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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伶牙俐齿（第2页）

前世记忆骤然翻涌——是了，端王谢景昭，此刻正该在碧梧阁观戏。

“姑娘，夫人催了。”春喜捧着鎏金缠枝莲纹镜奁过来，里头躺着姚姨娘新制的茉莉香膏。邓云萱蘸了些许抹在腕间，茉莉香混着枇杷苦，恰似她此刻心境。

暮色漫过碧梧梢头，邓云萱踏入园子。

季氏端坐紫檀嵌螺钿玫瑰椅上，翟衣上金线牡丹映着残烛，随急促呼吸簌簌抖动。

“裴世子呢？”季氏镶宝护甲掐进掌心，掐出个月牙状血痕。

邓云萱垂眸抚弄腰间禁步：“世子嫌女儿商户出身，讥讽几句便拂袖而去。”

话音未落，安国公夫人腕间翡翠镯子已撞得叮当乱响。

“好个伶牙俐齿！”绛紫织金广袖扫落青瓷茶盏，安国公夫人盯着少女颈间淡粉疤痕，“这般教养，倒要请教永昌伯府的家风！”

邓云萱抬眸，簪头珍珠流苏扫过季氏煞白的脸：“夫人膝下堇艺姐姐毒杀妾室，堇汐妹妹杖毙丫鬟，这般妇德，云萱确该讨教。”

她故意咬重“妇德”二字。

“放肆！”季氏霍然起身，安息香灰沾在邓云萱月白裙裾上，恍若泼墨寒梅，“给国公夫人赔罪！”

“女儿愚钝。”邓云萱眸光凛冽，“夫人既说裴家妹妹贤良，女儿不过想学那‘棉里藏针’的本事——”她突然剧烈咳嗽，染血素帕“不慎”飘落安国公夫人翟衣下摆。

安国公夫人倒退三步，仿佛沾了瘟病。

“这亲事”安国公夫人攥紧袖中礼单，上头列着沧县十八间铺面，“容后再议。”

金线牡丹随着仓皇脚步消失在垂花门外，扯落满地夕照。

季氏镶宝护甲猛地扼住邓云萱手腕：“你是故意的！”

“母亲说什么？”邓云萱顺势将银针刺入她合谷穴，疼得季氏踉跄松手，“女儿不过实话实说，就像母亲当年实言告之养母，说我这野种合该溺毙在沧河！”

“这局棋，女儿定要陪母亲下到最后。”她拾起染血帕子轻拭季氏额角冷汗，“毕竟沧县养大的姑娘，最擅对付偏心人——”

尾音湮灭在雨打芭蕉声中，惊起满庭寒鸦。

回到邓家，邓雨薇趁机问责，邓云萱立时紧迫不舍，坚决要求她给出一个明晰答复。

邓雨薇只是含糊其辞地表示是府中下人流传的谣言，却坚决不肯透露具体是哪位下人所为。

前世，邓雨薇就擅长运用这种含糊其辞的手段，给邓云萱扣上了无数的黑锅。

邓云萱立刻拽着她去找太夫人讨要公道，坚持要她说出是哪个下人败坏了她的名声。

她不过是被夫人带着去逛了一下园子，怎么就导致夫人病倒了？

邓云萱借此机会，更是把季氏在碧桂园的所作所为，以及裴家母子的一切行径全盘托出。

所谓的逛园子？

实际上就是诓去相亲！

邓云萱尚且看不出来，但邓家的二夫人跟三夫人还能瞧不出其中端倪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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