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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2章 女子该有更多的选择权（第1页）

深蓝色的夜幕像一块浸水的绸缎，缓缓的铺陈开来。星星是刚刚苏醒的，疏疏朗朗亮了起来。

三山街小院灯火通明。今日是姜姚乔迁新居的第一日，灯火三天三夜不能熄。这是一种传统“火庵”仪式。她虽不讲究这些却扭不过国子监的一众学子。

“火庵能旺运驱邪。“其中一学子侃侃而谈。

姜姚惨淡一笑，失去谢烨，她痛心不已，何谈什么旺运。

“灯火得点三天三夜，少一日都不成。”另外一学子小心嘱咐道。

“夏荷，你一人能成吗？”胡玉面有难色，他小心翼翼检查着各房间的灯火。生怕小娘子一个不小心，烧了宅子。

“夏荷，你要留下。”仲南眯着眼睛，躺在地上说着胡话。

“众人皆回吧！我会当心的。”姜姚强撑起身子，她意识朦胧驱赶众人。之前，胡玉给她灌了好些醒酒汤，可惜，一切皆无用。

送走客人，姜姚第一次破天荒不洗漱而睡下。躺在床榻上，她一度有些恍惚，在这吃人世道下，她本不该这么轻易把心交出去的？这下好了，得不偿失，伤人伤己。她侧身躺下，泪水簌簌向下坠。

整个城池都陷入这夏日的静谧里，只闻远处河池里的蛙声，一阵疏，一阵密。

朦胧间，一个重物压在她身上。姜姚一时恍惚，光线刺眼，她转头向下，藏在臂膀间。口中呢喃：“黄大仙，别闹了。”

一阵嗤笑声隐隐传来……姜姚脖子间骤然一痒，她烦躁欲抓挠，手臂不听使唤，像是什么东西压着。

姜姚只觉得一阵头痛欲裂，空气中流淌着一股熟悉的味道，她不知那是何气息，不待她细想，她摇了摇头，不该是那人，她逼迫自己，不去想那人，她用力推搡那个压身重物，随即，她翻身，双手抓挠着头，脸皱成一团，嘴里嘟囔着：“疼……疼……”

“夏荷，哪里疼？”谢烨跪在床榻上，一把拽下她的双手。

“头疼！”姜姚摇头，一阵天旋地转让她无从适应，满屋的明晃晃的光线让她烦躁，她不得已，只能用手不停捶打着脑袋，企图赶走脑中的一切妖魔鬼怪。

谢烨拽住她不安分的手，口中轻喃：“不疼了，不疼了。”

那声音低沉沉的，仿佛她儿时听过的歌谣，姜姚渐渐平息了呼吸。片刻之后，她的世界陷入一片黑暗中……

天还蒙蒙的，是一种鸭蛋壳般淡淡的青。一股刺鼻的白烟入了东厢。

姜姚一下惊醒。她茫然环顾四周，她的心咯噔响了一下。着火了。对，着火了，昨日，众学子提议火庵仪式，意思是三日内，房中烛火不能熄灭。她哐当一下跳起，冲出东厢。滚滚浓烟由厨房弥漫而出，她捂住嘴，用手赶着烟，不曾想，厨房里窜出一人？

“谢烨！”姜姚眼睛睁得大大的。眼前之人手持锅铲，用袖子捂住口鼻，腰间系一条黑黢黢的白围裙。眼前出现之人让她神魂出窍。他怎么在此处？他为何在此处？他为何围着她的围裙？

千言万语来不及问出口，眼前之人一脸欣喜，他眉眼弯弯，张开双臂，跑了上前，正欲拥抱。

“你怎么来了？”姜姚语气不佳问道，浓烟让她看不清他面部的表情。

小娘子质疑口吻让谢烨心绪不佳，他僵硬的双手无处可放，只能尴尬抖了抖，往围裙处擦拭着。他转过身去，挠了挠头，讪讪笑道：“朝食做好了。”

姜姚一怔，厨房燃了，他俩却还在扯闲天，她赶忙夺门而入。

厨房内弥漫着大量浓烟，两根半湿的木头躺在灶塘外，上面还残留着火星子，这浓烟显然是谢烨用水浇灭火造成的。她来不及叹气，忙着推窗，用手扇风，驱赶着浓烟。

“这粥端去正堂还是在厨房用。”谢烨跟进厨房，他一脸得意掀开锅盖，他语气亲昵，态度温和，嘴角还残留着无尽的宠溺。

厚重水蒸气再次在厨房里弥漫开来。随之而来的是一股淡淡的焦糊味。

姜姚眉头紧蹙，双手叉腰，她缓缓靠近，语气不佳问道：“你怎么来了？”

“我不能来吗？”谢烨意味不明伸了伸腿。

几日不见，他俩之间仿佛生疏了许多。那日，他让箭羽射中，跌下墙的画面，姜姚还历历在目，她敛住情绪，关切问道：“腿好了吗？”

“不好。”谢烨嘟囔着嘴，一瘸一腿的朝她走来。

“伤筋动骨一百天，你得养着。”姜姚气得直跺脚。她本能上前去搀扶。这人是来装可怜的吗？好像不像。他额间渗出大量汗珠，显然是疼得厉害。

谢烨侧过脸偷笑，转瞬间，他垂下头，半边身体往小娘子身上倾斜，他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语气凄凉说道：“永平侯府，我是待不住了，求你收留。”

收留？姜姚胸中擂鼓大震，她忆起昨日的话题。试婚丫头，此人跟越国公的孙女说亲。越国公府就火急火燎把试婚丫头往永平侯府里塞。虽说这不是他本意。可有主的男人，她凭什么收留，她以什么名义收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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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姚身体一僵，她甩开谢烨的手臂，用力一推，冷冷后退数步。她硬着心肠，冷漠说道：谢烨，我们真的结束了。

结束？谢烨不安转头，踉跄后退数步，脚步一顿，撞到什么东西了，他顾不上往下看，双手撑在灶台上。他眉头紧蹙，口中喃喃道：“怎么结束？互不来往，老死不相往来吗？”

姜姚闭上眼，泪珠一串串往下掉。她一时没憋住，这会儿，情绪全上来了。她抓住唯一的支撑物，窗棱子，这仿佛才是她的救命稻草。

“老死不相往来？这是你要的吗？夏荷，你回答我。”谢烨心生愤怒，随手操起锅铲，用力锤击着铁锅。

震耳欲聋的敲击声让姜姚一度清醒。所谓长痛不如短痛，与其之后分不开还不如此刻分开。她拥有了宅院，可以自食其力了，她此刻不需要依偎任何人与任何事了。她用力抹了一把眼泪，鼻涕眼泪仿佛永无止境。片刻之后，她深吸一口气道：“谢烨，我俩理念有着本质的出入。众人皆说我乃一介婢女出身，最高成就是嫁得良人。”她嘴角扯出一抹冷笑，骤然停了下来。

谢烨一怔，天下所有女子的祈愿不都是嫁得良人吗？他乃侯府公子，有责任有担当，更重要是他俩青梅竹马，彼此熟稔。普天之下，恐怕只有他最了解她了。他不动声色蹙眉，等待着她接下来的话。

姜姚缓和着情绪，摇着头，自嘲道：“我不屑拿婚姻做跳板，我想试试，凭我的努力，走出一条不同寻常的路。”

一条不同寻常之路？谢烨攥紧拳头，不安嚷道：“你指女子做生意吗？”

姜姚摇头，谢烨能平心静气跟她说话，她整个人松了下来，她莞尔一笑，语气坚定说道：“女子该有更多的选择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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