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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兰倒出一粒药丸在手心,还好,只有西米露大小,或许还更小些。
她让小厮弄了一碗水来,自己上前跪坐到慕阳身边,轻轻将他的头转向面向自己的一侧。
指尖沾了些水,将药丸润湿,接着捏开慕阳的口腔。
嗯,很好,口腔干净,没有食物残渣,再次表扬两个好小厮。
贺兰将药丸置于慕阳口中,用食指轻轻将药丸推到舌根处,接着按摩下巴到喉部,直到他完全吞咽。
贾晚音静静看着她的动作,直到确认药丸入腹,才哑声问:“这是什么药?”
贺兰老实摇摇头,“不知道,哥哥没说。”
顿了顿,她和婆母说了大家衣服首饰的事。
贾晚音点头认同,这两日,她脑子里的弦绷的太紧,心上的巨石压的太重,竟是连一个十七岁的小姑娘都不如了。
说到底,冲喜本就是无稽之谈,她如此为难一个小姑娘做什么呢?
*
天明时分,驿卒已煮好了早食,大家争抢着先喝个饱。
能多吃一口就多吃一口,至于旁人有没有的吃,谁关心?
抢不到就饿肚子。
贺兰昨夜直接就歇在慕阳旁边,现成铺好的厚厚软软的干草,她蹭个边儿躺着,她既然都和慕阳成了夫妻了,这也不算占他便宜。
趁着犯人出去抢吃的,贺兰偷偷张开包袱一角,简单翻了翻。
除了她昨天摸到的那些,还有火折子、一小袋梅子糖、一面小铜镜、一个木偶。
火折子是实用工具,镜子虽然不是必需品,好歹可以照面。
哥哥给她装一个木偶是什么用意?
竟然还是个关节灵活,可以随意摆造型的高级木偶......
没功夫多想那些,贺兰从包袱里摸出鞋垫和袜子,套在脚上,没舍得穿新鞋。
等脚上的磨穿了再换吧。
令贺兰没想到的是,婆母竟然给她送了饭食来,她小心接过,觑了眼婆母的脸色,倒是平静得很。
约摸是她把药给她亲儿子了,所以才想起来该对她好点。
押官吹响哨子,所有人按照昨天的位置站好,再度启程。
贺兰注意到,慕家所有人都褪去华裳,换上普通麻衣,首饰也都褪尽,看起来终于像个正常流放犯了。
只是几房之间的气氛,似乎有些微妙。
婆母拿出一套麻衣,并一双鞋袜,递给贺兰,“这是给你的。”
三夫人冷眼看着,嘴都快撇到地上:
“我说侄媳妇,这衣服鞋袜,可是散了大家的财才换来的,你可不能再藏私了,你娘家给你备了什么好东西?还不快拿出来!”
四夫人果然开始接着拱火,“侄媳妇昨日侍奉阳儿辛苦,大嫂自然格外爱护些,只是......”
“不知那药是否对症,毕竟是药三分毒,可容不得半分差错。”
贺兰忽然反应过来,有好几次,三夫人每每说什么,婆母大多不予理会。
可四夫人一出口,婆母就像被按下开关键,总要出面压制她,让她低头。
四夫人言语间总是带上慕阳,那是婆母的支柱和命根子,可不一点就着?
贺兰都快气笑了,这是要做什么?
大家都是流放犯了,还在这玩宅斗那一套?
贺兰没接婆母递过来的衣裳,反而轻轻推了回去。
“三婶说的是,我娘家有给我准备,婆母,您自己留着,往后用得上。”
“还有四婶,我知道您是有大见识的人,看不上我这点破烂东西。”
四夫人刚要翘起的唇角,眼见的僵在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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