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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穗冲着墨云寒行了一礼,匆匆跟上。
莲儿和李斗见气氛不对,也抱着水缸走了。
墨云寒怔怔的看着江清婉纤瘦的背影,片刻后收回目光落在面前的石碑上,孤寂如崖边劲松,站了许久。
对亡者的无力愧疚,是这世间最难拔出的刀。
带着血肉,难平伤口。
初始云杳杳的那年,他八岁。
刚刚被法师放了血,单薄的外衫遮着满身的伤痕,踉跄着走在大雪之中,冻得瑟瑟发抖。
他的父皇已久不上朝,也不愿见他,只用一句话挡住要将他火祭的朝臣。
“朕的小九,绝不能死!”
父皇留他命,却对他不闻不问。
天地之大,他像一条任人宰割的刍狗。
云杳杳跟着云家祖母入宫给太后请安,在殿外僻静的假山处遇到了几乎疼昏过去的他。
给了他一瓶金疮药,和一块梨花糕。
他那时恨极了整个世界。
嘶吼着将金疮药扔在了她的身上,梨花糕捏的粉碎。
云杳杳吓得哇哇大哭,寻她来的太监拉着她离开,细细碎碎说着警告的话。
“他是瘟神,云小姐离远些,会染了灾厄。”
后来父皇准他去太学院旁听,云杳杳一眼认出他,日日往他手里塞各式各样的点心。
他那时一心改命,对少女的好意视而不见。
那些点心倒是让他裹了腹,不至于在夜里偷偷练功的时候饿肚子。
有一次,云杳杳被几个男生欺负,他将那些人揍得鼻青脸肿,只当还了她送点心的恩情,自此两清。
因那次打架,他被父皇责罚关在宫里三个月。
之后,他便入了军营,再没去过太学院,偶有两次被云杳杳堵住,红着眼问他可好。
他也从未放在心上。
再见,便是那次出征……
若是时光倒流,他但凡多些关注,云杳杳或许就不用死。
可正如江清婉所言。
无论他如何做,那些锦鲤不会变成云杳杳,那些遗憾,也不会被弥补。
一切不过他心中梦魇,跨不去那道坎罢了。
“主上,该启程了。”
夜七上前提醒。
墨云寒回神,眸色微微沉了沉。
早朝之后,皇上留他在御书房。
京郊之外三十里,有匪患出没。
已杀了十数人。
根据简报所述,杀人所用的兵器,为大隋的金钩弯刀。
机关精妙,更胜从前。
此事关乎京中安危,皇上命他密查。
“洛九来了吗?”
“已在黄皮子坡等候。”
墨云寒最后看了眼石碑,转身上马疾驰而去。
……
江清婉坐着马车刚进王府后院的巷子,就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
“江妹子,你可让姐姐好等。”
马车停下,江清婉掀起布帘,就见墨青蕊带着一个妇人和一个少年站在院门口。
那少年看到她立刻欢喜的迎了上来。
“见过恩人姐姐。”
正是她前些日子救的何年的儿子何意东。
而陪在墨青蕊身边的妇人,自然便是柳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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