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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斜下,绛云楼里亮起些灯火,静等着天黑后开门。
紧闭的木门忽然被人重重地敲了起来,敲击声在楼内一阵阵回响,吵醒了所有的人。
“谁啊?急什么?”迎客的老鸨走到门口,一边埋怨一边打开了门道,“还没到时候……”
有刀刃架到了脖子上,她的声音戛然而止,又惊又惧地看着门口全副武装杀气凛然的士兵。
“怎么回事?”一身着灰色华服的驼背男子从楼上下来,看到门外场景后亦呆在原地。
他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强撑着走过去道:“各位军爷,这是什么意思啊?”
“谁是军爷?”队伍一年轻女子瞪了他一眼道。
江怜不回话,架着那老鸨的脖子将她推至门框处,侧身让出位置后一挥手冷声道:“砸。”
“什,什么?”楼内那男子下意识地喊道,“你们要干什么!来人啊!”
楼内有手持木棍的打手露面,本气势汹汹的一群人见到冲进来的皆是手持兵刃的士兵后立刻面露犹豫停了下来。
江怜上前一脚将那男子踹到了墙边,抬眼冷声喝道:“官府奉令行事,查抄青楼妓院,负隅顽抗者,就地正法!”
摔在地上的男人捂着胸口起身,震惊地看着楼内蜂拥而出冲入各个房间的士兵,脸色一片灰白却毫无办法,只能在原地轻声喃喃道:“疯了……你们疯了……”
聚集着硕城几大青楼的街道几乎成了战场,就连藏在巷子深处或是家中私设的地方也没能幸免。
硕城百姓或是本是想去青楼的人皆躲在稍远的地方围观此生未见的场面。
得知名下产业被直接砸毁的老板或是东家带着帮手急匆匆地赶过来,却反被周围拦着不让百姓接近的士兵直接带走。
一处略高些的临窗房间内,江浅垂眼看着街上的动静,眼睫在眸中垂下黯淡的阴影。
云鸿从门外走来,擦了擦额头的汗说道:“殿下,城中医馆都已经协调好了,但是女医怕是不够。”
江浅回过神,给她倒了茶水说道:“外伤的让城中女兵代劳就行,接下来要辛苦夫子了。”
“这没什么,”云鸿接过茶水,细细地看了看江浅的脸色,问道:“殿下心情不好?”
江浅斜身倚着窗户,轻声道:“只是有点累,明明我只是坐在这里,却觉得比打仗还累。”
云鸿眼中闪过心疼和敬佩,柔声道:“殿下觉得比打仗累,是因为战争自古便有,兵法谋略皆有前人教导,但殿下如今所行之事,无人引领,无例可考。”
“是这样吗?”江浅轻喃了一句,将手放在了桌面上,粗糙带伤的手掌朝上,持兵器时沉稳有力的手在细微地颤抖。
她看着自己的指尖,声音蓦地沙哑下来,像是强忍着什么情绪似的说道:“我好像,还有点后怕。”
“殿下在后怕什么?”云鸿压住她的手问道。
江浅慢慢在桌上伏了下来,握紧了云鸿的手,声音带着几不可察的颤抖道:“我差点,就看不见她们了。”
云鸿不大理解,但能感觉到面前人的情绪,于是捧住她的手作暖手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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