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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师乐安一番解释,谢昭才知晓了事情始末。原来不是雒阳官员故意引导流民冲撞师乐安,他冲动了,险些坏了大事。
不过提起流民,谢昭依然很生气:“东都雒阳天子治下,竟然出现这么多多的流民,官府竟然不想办法安置,还让他们聚众,着实可恶!”
师乐安缓声问道:“若是王爷,该如何处置这些流民?”
谢昭沉吟片刻道:“本王不会让他们入城,当他们还在城外时,便会派出官员安置这些人手,有手有脚挖河修路总有他们派上用场的地方。本王仁善不会随意伤害他们的性命,若是换了别的藩王,乱民聚众直接拉去砍了也不是不可能。”
师乐安微微颔:“是这样的,王爷心善,乐安早就知晓。”
从第一次见到谢昭起,师乐安就知晓谢昭是个好人,在这个人命如草芥的年代,上位者对下面的人生杀予夺全凭心情。
谢昭是个好人,他是皇室宗亲中为数不多的能“为民生立命”的人。
只是他心中的“民”是大“民”,是士族官员之下有产业的百姓,是安居乐业能为大景创造价值的“良民”,是能响应朝廷号令并且付出行动的百姓。
而不是雒阳城中流离失所食不果腹的流民,也不是田野乡间衣衫褴褛目不识丁的仆役。
这是谢昭从小到大的认知带来的,他生来就是皇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的目光或许会向下,但是绝不会看到泥泞中挣扎的蝼蚁。
谢昭有谢昭的矜持和骄傲,师乐安也有自己的原则和立场,一时间,她百感交集,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才能让谢昭理解自己的想法。
见师乐安有些魂不守舍,谢昭宽慰道:“今日乐安受了惊吓,该好好休息。稍后我让林女官为你开一副安神汤,你喝了汤,早些睡下。”
师乐安疲惫地笑了笑:“嗯,多谢阿昭。”
谢昭并不觉得这是什么需要感谢的事,他温声道:“你我之间不必这么客气。区区几个流民,不用放在心上,你心善饶了他们的性命,他们若是知晓,应当感恩戴德。”
感恩戴德吗?
师乐安垂下眼眸,缓声应道:“嗯……”
不知是林女官的安神汤对自己没有效果,还是心中惦记着事情,夜深了,师乐安还是无法入睡。在床上辗转反侧一个时辰后,她小心翼翼下了床,坐到了梳妆台前,从随行的妆奁中摸出了一尺长的檀木盒子。
打开檀木盒后,里面放置的东西一目了然。
小小的檀木盒中只放了三样东西,第一件是一封信,谢昭给她的放妻书。
放妻书还封在信封中,师乐安没有打开看过。
放妻书之上压着一枚碧青色的玉镯和一块巴掌大的印信。
玉镯是温老太君在诏狱中给她的,而印信是金梅钱庄的提款信物。
师乐安将这三件一一从檀木盒中取出,纤长的手指轻轻从每一件物品上摩挲而过,眼神从迷茫逐渐变得坚定。
不知过了多久,师乐安听见身后传来了脚步声。谢昭迷迷糊糊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乐安?你怎么坐在这里?穿这么少当心受凉……”
师乐安转头笑道:“我在看自己的宝贝,王爷要一起看看吗?”
谢昭怎会不知师乐安的宝贝檀木盒子?事实上那个檀木盒还是他送的,里面装着金梅钱庄的印信。
听到师乐安说这话,谢昭笑道:“哦?又在看你的印信了吗?一枚印信看不出什么,等钱庄再多一些,我陪你多走几家钱庄,那时候你才能看出它的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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