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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晓笙认为这个时候,鸡蛋是最好的东西。
方便携带,一砸开壳子就能吃。
她一定看过我爹的记档实录。
四十年前,一个六岁的娃——我爹,在内有大太监王公公,外有摄政王烂泥一般的朝局中被拱上了皇位。
从守丧到登基大典开始,一共一个月,我皇祖母很害怕有人害我爹,所以坚决不让他碰御膳房端过来的任何东西,连一个渣滓都不让碰,她只是给他煮鸡蛋吃。
一天吃三顿,每顿三个鸡蛋,吃的我爹当时差点被噎死。
我爹倒是活蹦乱跳的活下来了,就是后半辈子一看见鸡蛋就呕吐。
凤晓笙不管这些,她说鸡蛋能活命,于是把她煮好的鸡蛋都装在一个布袋子里面,交给和我同去的谢孟。
谢孟很精心,他把鸡蛋袋子小心翼翼的装入他的袖子口袋中。谢孟带了二十名近卫军跟在我屁股后面,一起向大内进发。
我坐轿,谢孟和黄瓜都骑马,
我们在丽宣门外下轿,下马,然后我摞胳膊挽袖子,从丽宣门那个高三尺二的门槛上翻了进去。
门槛内是一个十数丈的庭院,后面是层峦叠嶂的深宫大内:——大正宫。
“啊!王爷您快看!——”
黄瓜忽然从谢孟的身后钻出来,嘴巴张的能吞下一个土豆,他尖声惊叫,手指着丽宣门汉白玉的台阶下,那片空旷广袤的石砖地和远处的大正门。
“那有男人!!很多很多的男人!!”
我怒,“叫什么叫!!该死的笨蛋,你这辈子没见过男人?!”
我伸脚把黄瓜踹一边去了。
大正宫门外有很多人,全是雍京的文官。
我大概看了一下,他们朝服的颜色五颜六色的,就是没有紫袍。
那也就是说,除了一品,二品的大员,其他的诸如雍京的京官,雍京的地方官,外放回京述职的地方官,没有实缺的,闲散的,花钱买功名的小官,这些人能来的都来了,不能来的似乎也都来了。
我惊奇的说道,“平时过年领压岁钱也没有这么齐全的,这是怎么了?天崩了,地塌了?大正宫发不要钱的白面馍了?怎么来了这么多人跪在大正门外面?把路都堵死了,谁也进不去了。”
这一大片人中央,是一些跪的整整齐齐的五品、六品小官,大概有七八十人左右,每个人手中举着一个裱糊的很板正的奏折,口中似乎念念有词。
说什么的都有。
“清君侧。”
“杀奸臣。”
“杀贪官。”
“把祈王承怡逐出京师。”
……
其中最惊悚的是“请太子即刻登基!”
“啊?”我看了看被他们堵死的大正门,摇头说,“我看他们的那个架势不像来请求太子文湛登基的,到像是跑到大正门来拆瓦片的!”
我爹不论是被下毒,还是龙驭上宾,都很蹊跷,没有明发上谕,内阁没有明文,司礼监也没有批红,大内任何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比如:——
我爹可能真的死了,也可能没有死,他要是没死,皇位还是他的。
文湛登基。
羽澜登基。
文湛和羽澜内斗,都蹬腿了,那么我七弟越筝登基。
越筝被后宫弄死了,最后我登基。
看,文湛登基并不是唯一的结果。
恭请文湛登基并不一定是一件好事情。
拼命最一件不一定是好事情的人,都不是聪明人。聪明人都在家睡觉呢。
大正门外面不许随便聚集人,也不许随便下跪,更不许举着奏折装忠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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