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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7章 你怎么还骂人（第1页）

钱旸嗤笑连连：“制止了十一刀，制止掉了她母亲的小命？”

徐青沉点头：“是以说，虽正当防卫，但防卫过当。

那少年也并非无罪释放，她被罚舂米十日，掐指一算，今日刚好是最后一天。”

徐青沉咧嘴一笑，白白的牙，干干净净。

钱旸：“……这和无罪释放有何区别？”

徐青沉轻轻颦眉：“看来钱大人的楚律读得不熟啊……果然钱大人这样恩荫入仕的士族，与我这样悬梁刺股考入烨阳的寒门不一样。”

钱旸甩袖：“莫非你要说本官是个草包不成？那可是弑母杀亲！”

满堂骤然安静。

赵胥捻着袖内檀珠，闭上了眼睛。

徐青沉弯着唇，她抬眸看向堂上高座，隔着白玉十二阶与冕旒，道：“母不慈，子何必孝？”

冕旒后的神色，徐青沉看不清，她抚了抚衣袖，“不想再与律法不熟悉的草包多言，本官还有更要紧的事要做。”

“钱大人，你方才说本官捕风捉影，只会唇枪舌剑。”

徐青沉从袖中取出一张血书，躬身呈上：“此乃上月前往平原州，许复许大人拼死传来的血书，许大人泣血状告平原州士族枉顾人命，横行平原州，借旱灾掳掠钱财，买卖良民，劫杀巡按史……”

有宫人来接过血书，徐青沉又从另一边袖子掏出名簿。

她举起名簿，单膝跪地。

一群呼啦啦的青袍绿袍御史，也跟着上前跪地。

徐青沉扬声：“平原州士族横行霸道，惹得满州民怨沸腾，民不聊生，灾荒更重。

臣请陛下出兵彻查此事，将行凶之人绳之以法，还平原州黔首百姓一条活路。”

她身后年轻的御史们垂首，齐声：“请陛下恩准！”

应练与钱旸脸色煞白，不禁回头看向自已同僚们。

可赵丞相都闭目不看，还有谁能站出来。

应练与钱旸软瘫跪地，看向龙椅上的女人，颤声：“陛下，臣冤枉……”

徐青沉侧眸，“天理昭昭，报应不爽，平原州的百姓才冤枉！”

钱旸怒目：“你这狡猾小人，阴险村妇，卖胰子的嫩头青！”

徐青沉：“……你怎么还骂人？”

徐青沉抬起头：“陛下，你看她！”

“嗯。”

喑哑低沉的女声从上方传来。

“寡人听见了。”

侧身支颐的乾兴帝，缓缓直起身子，高大的身影如黑山巍峨，繁复玄色帝袍拂动，宽大布满兵械磨成的茧子的手掌，探向桌案旁……

“铮——”

一支飞速射出的箭矢，穿透了满脸不忿的钱大人心房，鲜血汩汩涌出，她的神色一点点放缓，最后凝固于不可思议，低头看向胸口的血洞。

那支箭矢当胸而过，穿透后，钉在太权殿内金砖上，尾羽颤动。

没有箭矢堵住的洞口，泉眼般涌出血水，随着钱旸轰然倒地，弥漫成一片粘稠的血泊。

而高座上，面容阴沉俊美的陛下攥着一张巨大的黑弓，一手松松搭在半空，还维持着箭矢射出的姿势。

冕旒后重瞳敛下。

“一个。”

那张弓被放下，陛下轻声呼唤徐御史，“爱卿，还剩一个，你来。”

陛下的嗓音极轻，仿佛在面向一片羽毛，小心翼翼不将她惊动，低沉中竟品出几分荒谬的宠溺。

徐青沉单膝跪地的姿势略微僵硬，直起身，避开那滩蔓延开的血泊。

应练跪在地上，丝毫不敢动了，惊恐地望向徐青沉。

浓郁的血腥味混入太权殿内陈旧的血腥气中，一层层，一缕缕，交织缠绕，混杂成经年的恐怖。

应练毫不犹豫面向陛下叩首：“陛下，臣知罪，求陛下开恩！”

她显然求错人了。

徐青沉向前踏了两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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