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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王掌柜（第1页）

杨若溪带着酸痛的脖子勉强接见今日来的王掌柜，隋庄头看见来人后殷勤的上前打招呼，见来人不冷不热便讪讪走开。

今日的掌柜与昨日所见的郭掌柜相比，简直有着天壤之别。这位掌柜身着一袭朴素的粗布衣裳，但令人惊讶的是，他那面色竟是如此红润，宛如熟透了的苹果一般诱人。仔细端详之下，会现尽管他已年逾四十，但其面庞之上竟丝毫未见岁月留下的褶皱痕迹，仿佛时间在他身上停滞了一般。显然，此人平日里定是极为注重保养之道，才能保持如此良好的状态。

就在这时，只见那位王掌柜稳步上前，朝着杨若溪微微躬身行礼，并恭声道：“老奴见过大小姐。”然而，还未等杨若溪开口回应，他竟然自顾自地又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整个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丝毫拖泥带水之感。

杨若溪挑了挑眉目光扫到王掌柜手上价值不菲的金戒指。外也没有了多说的打算，找个由头把大丫支开便开始了今日的了解店铺和对账。

王掌柜所经营的那家布庄坐落在城门口不远处。按常理来说，尽管此处不如繁华闹市那般热闹，生意兴隆，但每日从城外涌入的人流，也足以让其小有盈利。然而，令人费解的是，账面上竟然呈现出入不敷出的状况。杨若溪心生疑惑，不禁开口询问起来。

只见王掌柜一脸愤懑地解释道：“大小姐您有所不知啊！那些从城外来的客人，大都是庄户人家出身，他们兜里能有个二两银子就算不错啦！而且咱们这铺子边上，居然还开着一家寿材店呢！这一来二去的，人们都觉得此地晦气，宁愿多绕点路避开这儿。更可气的是，那家寿材店也是夫人的私人产业，店里的那个孙掌柜更是嚣张得很呐！平日里不仅目中无人，搅乱了我们这边的生意，还整天板着一张好似谁都欠他银子似的死人脸，大大咧咧地坐在门口。”

听闻此言，杨若溪和身旁的翠柳不禁相视一笑，两人的眼尾处皆流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稍作停顿后，杨若溪故作不解地继续问道：“哦？竟是如此吗？那看来我下次还真得去找那位孙掌柜好好聊聊才行。不过话说回来，既然来咱们店铺光顾的大多是庄户人家，那为何不多进一些粗布面料呢？可我瞧这账单上面，几乎全是价格昂贵的绸缎啊。还有这也不像卖不出去的啊，几乎每个月都有匹布出货啊”

王掌柜满脸惊愕之色，他万万没有料到眼前这位看似娇柔的杨若溪竟然能够如此轻而易举地洞察到其中的关键所在。一时间，他有些不知所措，只能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来掩饰内心的慌乱，嘴里结结巴巴地说道：“哎呀呀，这……这其实都是当初大夫人亲自授意的啊！她说咱们这铺子呢，不必以盈利为要目标，只要能够满足府上的日常用度就行了。”

然而，杨若溪却丝毫不为所动，她柳眉微蹙，目光锐利如剑，直直地盯着王掌柜，冷冷地回应道：“府上的用度？哼！那些不必要的开销明明都可以节省下来的。从今往后，若是还有人胆敢随意跑到铺子上去支取料子，一律不许给！否则的话，那短缺的部分就得由你来补上了！”

听到这话，王掌柜顿时慌了神，连忙摆手摇头，急声辩解道：“小姐啊，这恐怕不太妥当吧！要知道，这铺子自从夫人还在世的时候起，一直就是这么经营的呀。而且，丞相府里可都是您的亲人呐，如果真按照您所说的去做，万一被外人知晓了，他们肯定会指责您不孝顺的呀！”

“休得胡言！”只听一声娇喝传来，原来是站在一旁的翠柳满脸怒容地斥责道：“大小姐为了夫人在此守孝，在府上也是每日晨昏定省，不曾有一日懈怠。她对老夫人和丞相爷更是诚心诚意，早晚都要虔诚祈祷，以祈求上苍保佑她们福寿安康、万事顺遂。岂容你这等狗奴才在这里信口雌黄、胡乱编排？若再让我听到你说出这般不敬之语，小心我将你这不知死活的贱奴直接打卖掉！”

翠柳这番话说得声色俱厉，直吓得那王掌柜浑身一颤，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随口说的几句话竟会惹来如此大祸，当下心中懊悔不已。只见他连忙站起身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一边磕头如捣蒜般向翠柳求饶，一边颤声说道：“小大姐息怒啊，小人实在是不敢了，求您大人不记小人过，饶过小的这一回吧！”

“王掌柜啊，您为府中送来这些料子，原本是出于我母亲对祖母的一片孝心。可如今呢，我的母亲已然仙逝，如果再继续这样送下去，岂不是会让祖母和父亲每每见到这些东西就触景伤情？所以呀，这件事情日后就不要再提起啦！要是被旁人听到了，说不定还会误以为我们堂堂丞相府贪图我这么一个弱女子的那点嫁妆呢！”杨若溪面色平静，语气却不咸不淡地说道。

话音刚落，只见那王掌柜脸色瞬间变得煞白，额头上冷汗直冒，双腿一软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一边拼命磕头，一边带着哭腔喊道：“小姐饶命啊！小姐饶命啊！小的再也不敢了！”

杨若溪就这样静静地看着王掌柜，直到他的额头都磕得红肿起来，这才微微抬了抬手，依旧用那不紧不慢的语调说：“好啦，王掌柜，您也算是我母亲手底下的老人了，咱们之间不必如此生分。把账本留下吧，您可以先回去了。”

王掌柜战战兢兢地从地上爬起来，哆哆嗦嗦地将手中的账本递过去，目光却时不时瞟向那账本，似乎有话想说，但嘴唇动了几下，最终还是没敢开口。而此时的杨若溪则悠然地端起桌上的茶盏，轻轻吹去表面的浮沫，然后抿了一小口，摆出一副送客的姿态。

王掌柜见状，深知自己多说无益，只得咬咬牙，转身朝门外走去。走到门口时，他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杨若溪，只见她正低头翻看着账本，脸上看不出丝毫表情。无奈之下，王掌柜只能轻叹一口气，缓缓合上房门，离开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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