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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脸色苍白,声音虚浮,有气无力。
伤口感染,炎症严重,她已经几近昏厥。
可她只是死死地转头,盯着那些不敢抬头的官员。
仿佛一头重伤的怒狮,直视背叛自已的狮群。
官员不敢与她对视,只是催促壮汉们快些。
沿途百姓,皆围路观看,面面相觑,却又沉默无言。
“赵大人,赵恩人!”
“对不住!”
壮汉们羞愧地低下了头。
送出赵挽君虽然不能终止战争,但却可以让旭国的骑兵再晚三日进攻。
他们只想再苟活一段时间,已经不愿再思考任何事。
也不愿再与旭国的骑兵战斗。
敌军攻心之计,效果显著。
赵挽君轻叹,转头看向周遭百姓。
她目光烁烁,心有颤意。
“可曾有人为我出言?”
百姓们都不敢接触赵挽君的眼神,纷纷回避。
满城百姓,竟无人敢直视赵挽君的烁烁目光。
赵挽君心中了然,嘴角扯出刺眼的讥笑,缓缓闭上了眼睛。
她眼角,终究是有一滴晶莹的泪落下。
赵挽君不惧京城贪官污吏,不惧黑暗中的腌臜之人。
哪怕拼得赵府不存,自已也前途尽废,差点身死。
哪怕冷嘲热讽不断,上司下属尽立腌臜中,她也不曾放弃心中的公道。
她坚信,世间终有公道在;恩义,自在人心。
身而为官,就定要不负肩上之责,护得民生安宁。
这是她心中最坚定的决心。
哪怕贬职边城,身后再无人,她也誓要做好自身职责,除恶安良。
虽说遭遇诸多恶事,性子冷漠了些,杀性也更重;但那颗心,却还是滚烫。
可现在,她真的动摇了。
贪官污吏害她,她不惧。
权贵恶臣压她,她不畏。
可百姓只是偏过头去,不敢看她,赵挽君便觉得,胸口是何等的发闷。
满城庇护之人,竟无一人为她而出言。
微弱的火光之中,赵挽君抬眸,望了一眼星月不显的灰暗天空,慢慢闭上了双眼。
仿佛已然接受了自已的命运,任由板车驮着自已走向城门口。
她一袭绛红色官服,早已破碎不堪,衣角袍边,尽是刀砍剑痕。
脖颈间那刺眼的刀疤伤痕,暗红发沉。
赵挽君静静地躺着,颠簸间,长发披散,靓丽的容颜,此刻只剩苍白。
这一刻的她,不知在想些什么。
或许在后悔自已当年满身锐气,害了赵氏。
或许在回想当年的意气风发,心生感慨。
也或许,在讽刺自已,是何等的天真愚蠢,以为人性本善,结果终遭背弃。
此刻,她躺在板车上,也仿佛已不是当年满身锐利之气的赵司衙。
不是那英姿勃发的侯门之女,而是一个即将走入地狱深渊的无助女子。
那颗晶莹的泪水,无声落下,掉落板车之上,摔得粉碎。
一如赵挽君百感交杂的心。
板车轱辘在泥泞的地上驶过,百姓们沉默无言。
他们眼中有挣扎,有不忍,可最后,终是再度低下了头。
而城门口,安月的几名探子,已经做好了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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