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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盘古银行（第2页）

“陈老折煞晚辈了。”何风云快走两步扶住老人手臂。面对这位连父亲都要尊称“老大哥“的商界泰斗，他特意将腰身压低三寸。

茶香氤氲的红木书房里，陈家长子陈友汉正用茶匙分着武夷岩茶。待佣人捧着托盘无声退下，紫铜门环咔嗒落锁，两位保镖如雕塑般伫立门外。

“何先生，我虽是长辈，却对你十分敬仰。只是如今，我尚有一事不明。”

茶汤在盏中泛起涟漪，陈碧辰直直看着何风云。

“何先生促成盘古与渣打合并，当真只为商道？”

何风云微笑以对：“陈老既问，我也就直言不讳——钱对我来说就是个数字游戏，盘古银行的市值，对我的商业布局并无作用。”

何风云并非刻意贬损，而是直指核心问题——本土市场容量存在天然瓶颈。即便盘古银行稳坐头把交椅，发展空间终究会被地域边界框死。

日韩港岛财阀存在天花板，根源就在市场纵深不足。反而后世大陆随便拉出企鹅、阿里这些互联网巨头，都是几千亿美金的市值。

上世纪九十年代美资横扫全球时，正是依托着北美大陆的庞大体量。就像十米见方的池塘养不出蓝鲸，太平洋才能孕育万吨巨兽。

陈碧辰叹了口气，目光始终锁定在何风云脸上。

“陈先生，恕我直言。“何风云突然话锋一转，“您在曼谷这些年，睡得安稳吗？”

陈碧辰闻言，眼神瞬间锐利，脸色也随之沉了下来。

“果然。”何风云抚掌而笑，“当友汉提到你在新加波的私人安保公司时，我就猜到了。”

“你在世界各地的布局，是想效仿犹太财团吗？”陈碧辰声音压低，仿佛这句话有千钧之重。

“形似而神不似。”何风云竖起食指左右摇晃，“最关键的是，东南亚没有我们的宿敌。”

他推开雕花木窗，湿热的海风裹挟着市井喧闹涌进来。与犹太人在中东的血海深仇不同，东南亚排华浪潮更像是政客们转移矛盾的把戏，就像暴雨前的雷鸣，来得快去得也快。

本质上，华人在这里是有深厚的统治基础的。儒家文明千年浸润下，当地文化脉络与市井百姓对华人并没有绝对的敌意。

“看看清迈府的西瓦家族，还有你们陈家，不都在这里安居乐业？”

“犹太人最让我佩服的，是他们懂得用财富铸造护身符。“何风云转动着茶杯，“可南洋的华商呢？明明有经商的慧根，在商界叱咤风云——”

“偏偏就缺了这层自保的铠甲！”

“……”

“不是看不透，是没人敢捅破这层窗户纸！”何风云朗声道，“砸钱收买权贵？那些政客眼里，华商不过是圈养的肥羊。太平年月由着你长膘，屠刀落下时谁管你喂过多少草料？”

林少良的遭遇就是血淋淋的注脚。这位因尼首富与苏嘎脱家族利益盘根错节，九十年代产业版图横跨棕榈园到远洋货轮。可九八年排华浪潮袭来时，昔日称兄道弟的权贵们冷眼旁观，逼得他连夜逃往新加坡，最终客死异乡。

陈碧辰内心也是悲凉。这些年他见过太多类似悲剧——马尼拉的橡胶大王被军政府抄家，曼谷的米业巨擘遭皇室姻亲吞并。看似牢不可破的利益同盟，在时代飓风前脆弱得如同纸糊的灯笼。

所以三年前他就开始转移资产，把资产一点点挪到港岛。那里是众多海外华人汇聚的乐土。

“你拿什么证明，自己真能织起这张保护网？”陈碧辰质疑。

空谈与实干隔着天堑。这些年他见过太多只会耍嘴皮子的空谈家，若单凭几句漂亮话就想让陈家入局，何风云未免把百年望族看得太轻贱。

何风云从西装暗袋抽出一沓相片甩在檀木桌上：“黎家满门是怎么没的，陈先生该有耳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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