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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祖坟惊魂（第1页）

第二十章祖坟惊魂

腐叶在靴底碾出粘稠的尸油，每步都像踩碎了无数腐烂的脏腑。林家祖坟的百年槐树在暴雨中扭曲膨胀，二十八道刀痕如同挣开的鬼眼，黑血混着腐殖质汩汩涌出。

我蹲身细看，裂痕深处嵌着的饴糖纸正泛着幽光——八岁那夜祖父用这种糖纸裹着朱砂符，他枯树皮似的手掌还沾着雄黄酒的刺鼻味。

玄冥子突然弓背跃上歪脖子树杈，尾尖燃起青荧的魂火："树芯里有东西在喘气！"它金瞳里映出团蠕动的黑影，发出类似胎儿在羊水中的吞咽声。

桃木剑劈开腐木的刹那，腥臭的汁液喷溅满脸。碎屑中暴伸的溃烂手臂挂着水蛭，掌心紧攥的红布上，"长命百岁"的银线已氧化发黑——那确实是我满月戴的肚兜，右下角还沾着当年换下的脐带血痂。

树洞深处突然炸响铁链拖拽声，婴儿啼哭里混着指甲刮过琉璃盏的声响，震得我脊骨里的镇煞符阵阵发烫。

"是六个兄弟的..."苏青黛的残魂在翡翠簪中发出蜂鸣，簪身突然迸出蛛网裂痕。

话未说完，槐树根如巨蟒破土，缠住脚踝的瞬间，六十年前的场景顺着根须扎入瞳孔——祖父枯藤似的手指掐着男童后颈，桃木剑贯穿天灵盖时，六个孩子的怨血在空中凝成符咒，精准落在我襁褓中微张的嘴。

最年长的男童突然转头，腐坏的颧骨上粘着半片琉璃，折射出苏青黛右眼最后的泪光。

腐臭味陡然浓烈如实体，二十八尊陶瓮从树根处浮出。

每个瓮口都探出紫胀的童尸手臂，攥着的刑具上"惧"字刻痕正渗着尸油——牛毛细针串着人牙，铁蒺藜嵌着指甲盖，最可怖的是柄青铜秤，秤盘上摆着六颗干瘪的心脏。

中央陶瓮炸裂时迸出的虎头鞋，鞋帮里塞着张泛黄的糖纸，正是三岁那晚祖父哄我试穿时，偷偷塞进鞋底的镇魂符！

"哥哥怕黑吗？"

奶声奶气的童音裹着尸臭扑面而来。穿红肚兜的童尸从树洞蠕动着爬出，腐烂的指缝间渗出饴糖的甜腥味。

它掌心托着的糖纸突然自燃，青火中爆出六道鬼影——正是我早夭的兄弟们！

火光舔上槐树皮的瞬间，整片坟茔发出濒死的抽搐，每块墓碑都如分娩般鼓胀，黑血顺着"林氏先考"的碑文涌出，在地面汇成丈余宽的"惧"字，笔锋处赫然是我当年被祖父按着磕头的额印！

玄冥子炸毛跃起，利爪撕开童尸腹腔的刹那，腐坏的肠子如活蛇般缠上它前肢——那肠衣上竟绣着合欢花纹，分明是母亲难产时身下的褥单残片！

翡翠簪碎片突然在袖中发烫，苏青黛的残魂化作青烟钻入耳道："他在用至亲的恐惧养煞！快看那些墓碑背面！"

最近的墓碑突然炸裂，背面朱砂绘制的镇魂符暴露在雨中。

符胆处钉着七颗乳牙，正是我八岁换牙时被祖父收走的那些！符纸突然卷曲自燃，火光中浮现的产房场景令人作呕——苏绣娘被铁链捆在祭坛，双生子被桃木剪活剖取出。

祖父枯槁的手指戳进婴孩右眼："青黛养怨煞..."又用翡翠簪尖挑开男婴脊背："风儿的琉璃骨镇痴煞..."

槐树枝突然爆出骨裂脆响，化作青黑鬼爪将我吊上半空。

树皮裂缝里伸出无数溃烂的手臂，每只都攥着段泛黄的记忆碎片：八岁跌落枯井时抓住的救命绳竟是裹尸布、十八岁在阴阳巷撞见的替身尸穿着我的旧儒衫、昨夜苏青黛残魂消散时爆开的翡翠碎片扎进掌心...最粗的树枝突然皮开肉绽，露出森白脊骨上流转的金色符咒——那纹路竟与《七苦真解》中"痴"字诀分毫不差！

"天清地明，破妄归真！"我咬破舌尖喷出混着琉璃骨碎片的血雾，青光如利刃绞断鬼爪。

坠地的刹那，整片坟茔如酥脆的纸钱灰般塌陷，露出下方青铜祭坛狰狞的獠牙纹。

七盏人鱼膏灯突然爆燃，跃动的火光里，二十八具村民尸首被墨斗线倒悬梁上——他们大张的口中插着我的乳牙，齿根处延伸出红线，全部系在祭坛中央的青铜瓮上。

瓮身符咒随火光流转，逐渐显露出六十年前就写好的谶语："双生殒一，七苦归一"。

玄冥子跃上祭坛撕开幔帐，拽出的不是煞核，而是半卷染血的《道术灵册》。

书页间夹着张人皮地图，标注的七个红圈正是当年六个兄弟的葬身地，第七个红圈赫然圈着苏青黛的出生时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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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你也是祭品！"我攥紧翡翠簪的碎片，苏青黛的残魂突然凝实。

她抚着空洞的右眼眶，泣血道："林怀山剖腹取子时，把我们炼成了双生煞器…"话音未落，祭坛轰然炸裂，迸出的青铜碎片中裹着块头盖骨——额骨上刻的"惧"字，正是用母亲临终前的血书就！

坟茔深处突然传来铁链崩断的巨响，二十八具缠着墨斗线的童尸破土而出。它们脖颈拴着的吊命绳突然绷直，绳头全部系上我的左臂刺青。最年长的童尸咧嘴一笑，牙缝里卡着的琉璃碎片，正是苏青黛缺失的右眼！

"天地玄宗！"我扯断吊命绳缠上桃木剑，蘸着心头血刺入祭坛。地底传来祖父的惨嚎，整片槐树林突然燃起青火。

火光中浮现出顶猩红轿子，轿帘后伸出的枯骨正攥着半块八卦镜——缺损处粘着片翡翠，正是苏青黛的眼角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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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倾盆而下，却在触及坟茔时化作血珠。玄冥子炸毛跃上残碑，金瞳映出百里外江心岛的轮廓——那里正升起七盏孔明灯，灯面血字拼成"贪嗔痴怨哀惧欲"。

翡翠簪的碎片突然聚成光束，照向江心岛方向的夜空。

"该去镇龙潭了…"苏青黛的声音混着雨声飘忽，"最后的'欲煞'在…"

话音未落，脚下土地突然塌陷。腐尸堆里伸出只溃烂的鬼手，掌心攥着的襁褓布上，歪歪扭扭绣着行血字："双生殒一，七苦归一"。

槐树根在此刻暴长，缠着我的腰拽向地缝深处——那里传来的锁链声，竟与母亲临终时的呻吟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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