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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角井底传出的青铜回声与浪岗山方向的海啸形成共振。
沈知意扯下祠堂门帘浸入盐卤水,帘角暗绣的星图遇水显形。
正是工部存档的海防要塞分布。这是母亲当年的成名之作。
"陆大人请看。"
她将湿布覆在磁石阵上。
"二十八宿对应的铸铁轨道实为阵线图。"
陆云袖用银梭挑起布角,晨光穿透经纬,在地面投射出环状光斑:"这是月相盈亏图?"
井口突然喷出带着铁锈味的水雾。
老渔翁抓起晒盐用的竹耙,在潮湿的沙地上画出潮汐刻度:"今日是望日大潮,严府选在此时炸毁水道,是要让证据随逆流漂向外海。今日潮水应该是近十年最大的潮水了,"
沈知意耳廓微动。
冰蚕丝在东南风中的震颤频率,与昨夜记录的潮汐表相差三刻。
她突然望着这海边,时间应该是来的及的。
"他们在井底设了截流闸!我们可以动所有人,用沙,可以阻挡潮水朝这边来,将潮水引向那边"
话音未落,三艘蒙冲船已冲破晨雾。
船甲板上的铜制日晷泛着幽光。
"严世蕃篡改了潮汐图!所以陛下那看到的不是真实的潮水,这就可怕,如果是天灾人祸,那……"
所有人都在想着此处的事,确没有意识到改了这个图,那就存在谎报。
“看来严小公子,确实是严家唯一清醒的人,他们这样子,估计真的有一天要完蛋的。”
“姑娘们,你们看的都是肤浅的。要是真的是严家,那就好了,这些都打着严家旗号,我看未必是严家的”
陆云袖银梭击碎晷盘,夹层滚出的铜制齿轮组表面,赫然印着嘉靖年间钦天监作废的《授时历》残页。
沈知意踏着飞旋的齿轮跃上敌船桅杆。改良霹雳炮的青铜炮管在晨光中显露鱼鳞状锻纹。
正是汪鋐督造佛郎机炮的独门工艺。她反手将银梭刺入炮膛榫卯接缝,带出的铸铁碎屑中混着云州特产的青盐结晶。
"用官盐腐蚀炮膛"
陆云袖用丝帕裹住碎屑。
"难怪去年冬倭寇能突破海防。"
东北方突然响起裂帛声。
沈知意转头望去,昨夜布下的青铜网正被某种酸液侵蚀。
她嗅到空气中飘散的醋味。
她明白了老人家意思了,大家只在意自己的利益,从来不去关心那些无辜的人的生活。
"是铸币局的洗钱!他们在民间私自……"
老渔翁突然抛出渔网。
浸过桐油的冰蚕丝缠住酸液罐的瞬间,东南方海面浮起数十个鱼鳔气囊。
每个气囊表面都用倭国漆料画着市舶司核准的商船编号。
"严府或者有些人在走私铸钱原料!"
陆云袖劈开气囊,滚落的绿矾石在甲板上蚀出工部火漆纹路。
沈知意银梭横扫,挑飞敌船舵轮。
精钢轴承内部竟填充着浸透青盐的棉絮。
正是去年云州贡品清单上失踪的八千斤御用棉。
八角井方向突然传来金铁交鸣。
她翻身跃入井口,指尖触到井壁暗藏的竹制导流管。
管口残留的硝石粉末与《武备志》记载的火药配比完全吻合。
"姑娘小心!"
陆云袖的银梭突然横在面前。
三支淬毒弩箭钉入井砖,箭尾系着的冰蚕丝正以特定频率震颤。
是绣娘们约定的示警暗码。
沈知意扯动丝线,井底水花突然翻涌。浮起的木箱表面覆盖着户部封条,内层却用倭国漆料写着"壹钱当十"的私铸币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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