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搬家的流程到哪儿都一样:先选喜欢的居住环境,找个配套设施好的小区,再考查周围有没有污染源、邻居素质高不高……计划长远点的,还要考虑当地师资教育问题,好让孩子有机会上最好的学校。
这俩光棍儿都没考虑过后代问题,选择新世界的关键点就在灵气上。宗正小世界属于先天缺失大道较多的世界,灵气稀薄,相应的气压较低,引力也弱,行走坐立都十分轻松。而越是三千大道齐备的世界,灵气就越丰厚凝实,对于他们这些低灵世界出去的人,生活在那种世界里就好像溺入水中,走一步都要付出更多力量。
但因当地灵气比修士体内更浓厚,所以平日不用刻意运功,灵力就会因为渗透压不同而自动流入体内,可以强行提升修行效率。
要搬家的话,最好选择灵气浓度在己身灵力三倍左右的世界,这样既能促进功行,也不至于因为引力相差太大而影响活动。再来就是要挑出居住星球上海洋面积较小的——草鱼精的海水过敏一时半会儿好不了,像那种整个星球几乎都是海水,连龙门也在海里的世界,那可绝对不能去!
晏寒江翻出早年买的星标图,铺在茶几上和邵宗严一起研究。
从修行环境到人文风俗,再到当地特产美食,两人都仔细做了分析,还拿着计算器计算灵气比例。折腾半宿,最终挑中了一个灵气浓度相宜,动植物品种丰富,文明发展正处于农耕时代中期,空气污染度极低的世界。
挑好世界,两人便收拾灵石、法宝、衣裳,连水箱也装到法宝囊里带着。房子倒没卖出去,毕竟产权还有七十年,这期间万一有回来的时候,还能有个地方落脚。
该带的都带上,该收拾的东西都收拾好后,晏寒江便将尾巴也化成双腿,换上衣装西裤与邵宗严并肩而行。
其实他的身体还未完全恢复,按理说应该是以草鱼或是半人半鱼的形态养着最好,可是他躲在缸里装鱼的日子已经过得太久,实在不愿意再装下去,宁愿多耗些灵力也要化成人形。
哪怕在新世界买了房子后,再在家里装成普通风水鱼呢?
两人并肩出了楼门,一路光明正大地边走边聊,再也不用担心邵宗严和他对话时被人当成精神病了。然而这么边走边说着,忽然有几道压得极低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似乎是在议论他们。
“你看你看,我男神跟一个大帅哥拉着手出来了!”
“我看见了……没拉上,手都在下面垂着呢。不过这帅哥是谁啊?男神原来都是遛鱼的,我说这两天没见他托着鱼缸出来呢,原来是改遛人了。”
“你们没认出来?这不就是2栋那个搞淡水鱼研究的男神吗?有了新人你们就忘旧人了,太残酷了!这些日子他一直没出现我还以为他搬家了呢……”
“等等!我记得他住16楼,遛鱼男神也住16楼,就住我们家楼下!那个房间到底是?!!”
虽然那几名女子都是极力压低声音,可在修道之人耳中,这和直接在他们耳边说全无区别。邵道长后怕地说:“想不到这些人早已关注咱们了。幸亏你如今能化原形,咱们也要搬家了,要不然住得太久,别人都知道我住在你家里,说不定会以为我是杀了你,侵占你家产的贼……”
话音未落,背后传来几声死死压抑却仍显得尖利的:“在一起了!”
邵宗严忍不住按了按耳朵,晏寒江却是比他更适应现代社会的各种噪音,抬手拍了拍他肩头,低声道:“她们不过随便说说,走吧。”
两人默默出了小区大门,打了辆车直奔地铁旁的那座传送阵,拦住npc清景进行对话。
因为邵宗严是游戏客服,哪怕是编外的也能享受点员工福利,他们不用像玩家一样只能在随机的四个世界里选择一个,而是说出哪个世界的名字就能传送过去。他们在家里早已算准了世界,此时便毫不犹豫地踏进传送阵,对npc说:“去栖华小世界。”
传送阵光亮起,两人身周的一切都在飞速向后掠去,色彩与形体皆变得模糊,眼前光线由明转暗,最后只余冰冷黑暗的星空。
有人在身边陪着,这片黑暗冷寂的星空似乎都不像第一次传送时那样浩大得令人感到畏惧了。
邵宗严的目光忍不住瞟向草鱼精,看着他在星光照耀下越发精致清冷的容颜,脑海中蓦然浮上了那天夜里映在明月中的惊艳剪影。
相比起满身毛的狐妖,说不定鱼类这种水生的妖精才生得更动人呢。
就在他浮想联翩之时,脑中忽地传来了千蜃阁那位女修清婉稳重的声音:“峦峰小世界有客户求助,请客服邵宗严立刻准备救援。检测到客服正乘坐传送阵光,本次救援将不使用通界令,出口星标将被修改至峦峰小世界,通过客户端定位传送到达求援用户身边。”
邵宗严下意识握住了身边那只手,转过头问晏寒江:“我又有任务了,你要不到我身上来?”
晏寒江略一摇头,嘴角浅浅勾起:“幸好咱们是在传送阵里,不到出口不可能分开。我听到千蜃阁修士传音了,我也会跟你一起到峦峰小世界。作为补偿,她们答应给我一个小千世界新手礼包。”
传送阵光须臾落地,邵宗严的救生包和晏寒江的礼包也重新出现。
紧急救生包里除了他们塞进去的,竟还多了两瓶丹药和一包灵石,看说明是他这几个月的工资。之前因为他就是个凡人,用不了丹药灵石,这些都暂存在千蜃阁里;现在他修为到了,这些修行辅助用品便按着修为程度发放了。
晏寒江那边也打开了小礼包。里面不过是一张地图和一袋当地流通的金币,还有些蛋糕、饼干和矿泉水,以方便初入新世界的玩家生存下去。
两人将东西放进救生包收好,传送阵光也恰好落定,阵外的世界向他们展露出了真面目。
漆黑、闷热、黑暗、掺着潮气和朽烂臭味的空气……但空气里灵气浓厚到了令人感到粘着的程度,在这里无需刻意运转内息,灵气就从口鼻肌肤灌入体内。邵宗严享受着灵气洗礼,渐渐也就忽略了这肮脏闷热的环境,反倒觉着经脉中灵力如潮水奔涌,十分痛快。
但没等体验多久,耳边忽然传来断断续续响着痛苦的申吟和喘息。那哀吟声也是极虚弱低微的,似乎那口气随时都可能断掉。
这里难道是大狱?想不到这回要救的竟是个犯人,不知他是犯的什么罪,又或者是遭人污陷?他正自想着,走廊外便传来一阵整齐的脚步声,一丝灯光也从门上一个小小的开口处流泻进来,照亮了他们存身的这间小小囚室。
地面很乱,到处散落着潮乎乎脏兮兮的稻草,老鼠、蜘蛛和不知名的飞虫朝着人乱撞,但好在囚室是空的,不会有人发现他们在这里突然出现。邵宗严听着脚步声在附近停下,摸索着在晏寒江寒凉的手上握了握,便运起轻功,无声无息地走到了囚室门口。
——这里果然和书上说的一样,灵气浓郁了,压强和引力也大,行动起来是不如原先世界方便。他提起真气,运轻功往外走时也觉着身子滞重,落脚时踩在一片稻草上,脚底微微陷了下去,险些发出声音。
还好他安然穿过了囚室,无声无息地透过小窗向外看去。走廊两侧站满了穿着鲜红制服上衣和黑色长靴的军人,手里握着长矛、提着玻璃壳的气死风灯,灯光就是从这些士兵手里发出的。
而在这群士兵当中站着一名身着雪白披风、衣袍上绣满金色花纹,长发垂肩的男子,看起来像是他们的首领。首领怀里揽着一名银发白衣、身上缠着细细锁链,通体萦绕着普通人无法看到的灵光之人——那就是他们的客户了!
那个揽着客户的人肤色也苍白似雪,眼瞳浓黑似墨,五官却极立体,看着有些像宗正小世界那些异国人。他的嘴唇贴到了客户额头,眼中含着森冷的笑意,威胁道:“你既然不肯好好做我的人,那就不用再做人了。让我们看看,高高在上的祭司大人沦入这最黑暗的黑石狱里,还能维持多久的清高态度?”
客户闭着眼一语不发,那人嫌他反应无趣,低下头狠狠咬住他的唇,直咬到鲜血流出,然后含着鲜血亲吻了许久。
长长的一吻结束,那人嘴角微挑,眉头却紧蹙着,露出一个似笑又似嫌恶的表情,掏出手帕慢条斯理地擦净嘴角,挥挥手命人把客户拖开。
“先找个空牢房关一阵子,若是他知道错了,就叫人把他带回宫殿;若是总不懂事,那也就没必要留了,把他扔给这里最凶残的犯人,让他尝尝什么叫真正的羞辱,什么叫肮脏的欲、望。”
旁边囚室的门开了又关,客户被人狠狠掼了进去,不知是撞到哪儿还是摔到了地上,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那个穿着绣花长袍的男人丢下手帕,朝着囚室阴冷地笑道:“你随时可以跟这里的狱卒求饶,他们会送你回到我那里,让你过上和从前一样的日子。我对美丽又新鲜的玩意儿都很有耐心,可千万别让我在你身上耗尽了这东西……也别在我失去新鲜感前就死在别人身下。”
他转身离开,身后大披风随着步伐飘飘扬起,士兵们也跟着离开,并带走了这个黑暗地牢里唯一的光源。看守的狱卒似乎也跟着离开了,整片空间重陷入浓浓的黑暗当中。
邵宗严将耳朵贴在门上,仔细听着外面传来的动静。直到这里陷入黑暗许久之后,一只凉滑柔软的手忽然握住他,晏寒江泉水般冷冽的声音也在他脑中响起:“没有人了。这里环境污浊,于我伤口复原不利,你拿个盛水的塑料袋来把我搁里头,随便挂在哪儿……就去救人吧。”
晏兄要求太低了!这怎么可以!买来的鱼才搁塑料袋里呢!
反正此时四下地人,邵宗严索性把生态鱼缸倒出来搁在牢房角落里,揽住晏寒江的身子,蹲坐下来,让他在自己胸膛里化成一条细小的草鱼。
草鱼“啪”地一声从胸口的高度落在他大腿上,轻轻颤动了一下。若是在原先的世界至少该弹起一二公分,可是这个世界灵力沉重,鱼身也重了许多,只头尾微颤,中间鱼腹没能起来,却是有种无力挣扎的可怜感。
他身上也有游戏客户端,在邵宗严眼里是散发着淡淡灵光的,那种无力的、类似怯生生的颤动看得清清楚楚。他伸手捞鱼时忍不住偷偷摸了一下颤巍巍的尾鳍,把鱼放到水里后也没直接放手,而是维持着托鱼的手势。直到草鱼精在他手里摆动身子,用充满弹性的尾巴甩了他一下,他才恋恋不舍地抽回手,在衣摆上蹭了蹭水,握着斩运刀走向那面和顾客囚室相连的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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