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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阳尊二弟子郁魁御剑急速冲到沈辞秋的住所,此地名为藏月别院,位于玉仙宗冷峰,是极佳的风雅赏月和清修之地。
郁魁俯冲而下,在院子里就开始喊:“师兄!”
他明明察觉沈辞秋气息就在屋内,但沈辞秋没有作声。
在修炼?不像啊。
郁魁又急急敲门:“师兄,我有话跟你说!”
片刻后,沈辞秋如清泉的嗓音才从门板后传来:“说。”
隔着门板,郁魁没听出沈辞秋声音里的不对,只道:“师兄不让我进去?”
沈辞秋:“不方便。”
不方便,怎么个不方便?
此时郁魁与沈辞秋的关系很好,所以他根本不会知道,沈辞秋现在用了多大的力气,才忍住了没出手一剑杀了他。
郁魁才金丹初期,沈辞秋不是没法杀了他。
可在宗门内直接动手,杀完郁魁他也逃不过玄阳尊的剑,沈辞秋不打算给他们陪葬,为了挨个把他们送下地狱,忍一时而已,他能忍。
郁魁在外磨蹭半晌,到底没敢造次,就这么站在门外问了:“我听说你自己选了谢翎,他废人一个,怎么配得上你?”
说到这里,郁魁又着急起来:“既然不是宗门硬塞给你的,就还有余地,你现在就去说你反悔了,另外挑个好的!”
郁魁早知道宗门会商议沈辞秋的婚事,他最初知晓时,莫名有几分失落,但很快就抛在脑后,大师兄的婚事是宗门公事,理所应当。
可即便联姻,那也得从天骄中选,沈辞秋亲自选了个废物未婚夫,郁魁想不通,没法接受。
这以后带出去,外人怎么看他们师门,即便沈辞秋不觉得委屈了自己,他这个亲师弟光想想都觉得丢人!
沈辞秋在屋内冷冰冰道:“庚帖已收,没有反悔的道理。”
郁魁:“可是——呃!”
隔着门板,一道寒霜气劲扑面而来,郁魁没防备,直接被震退三步,他手指被冷气冻伤了,抬头,愣愣望着房门。
沈辞秋:“你可以走了。”
沈辞秋虽然性子清冷,但从来都会安静地听他讲话,好像有用不完的耐心,郁魁时常觉得他没意思,可偶尔被其余人烦了,又会觉得有这么个愿意安静听自己说完的人也很好。
沈辞秋鲜少有过打断自己的话,对自己这样词严厉色的时候。
郁魁心中登时腾起一股火气:我替你着想,你反倒赶我走,不识好人心!
“姻缘之事如此儿戏,将来后悔了别说我做师弟的没拦过你!”
郁魁满肚子火气地走了,沈辞秋按下手中嗡鸣的剑,纤长的鸦羽微垂,挡住他淬了霜雪的眸光。
他小时候目睹过师弟郁魁因玄阳尊一句重话而难过,那时他意识到了言语是利器,能伤人,因此后来说话总是再三思量,小心谨慎,就怕无意间伤到别人。
久而久之,养成了少言寡语的习惯,不知怎么在某些人口中,就传成了他高高在上,不屑于跟他们多说。
郁魁后来信慕子晨不信自己,看来他也是觉得慕子晨更好。
不重要了,这世上已经没有他在乎的人。
养育自己的师父能轻易舍弃自己、自幼一起长大的师弟能跟自己反目,带着婚约的未婚夫转头就对别人死心塌地,世上人与人的关系不过如此。
都是假的。
沈辞秋不会再轻信任何人,绝不会再把自己的真心交出,唯有仇与恨才最真实。
沈辞秋看向桌上的婚约书和定亲信物。
妖皇好像巴不得立刻送儿子,连夜送来婚书和比翼连理玉佩,玉佩是一对,这倒是个好东西,可抵大乘期致命一击。
沈辞秋刚把东西收起来,他的传音玉牌亮起,听完传音,愣了愣。
……七皇子正在来玉仙宗的路上,宗门要他去迎接?
*
谢翎感觉身下在微微轻晃。
他正在睡梦中,梦里的自己躺在云端,晃一晃也很正常,他惬意地翻了个身。
……等等,是真的在晃!
谢翎猛然睁眼,警惕地翻身坐起,因为起的太急,一阵头晕目眩,他缓了缓,就发现自己压根儿没躺在房中,而是在车舆里。
四周垂着帷幔,还是八只灵虎架赤金华辇的大阵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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