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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里我身处于满目疮痍的战场,目光所及,皆是血红一片,仿佛是鲜血浸染了万物。
我站在尸体堆叠的小山上,望着远处高坐于龙椅之上的皇兄,听着他说我功高盖主、包藏祸心
风卷起沙尘,带着一股股浓烈的血腥扑鼻。我的意识有些恍惚,隐隐约约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声急切而又熟悉的呼唤。不用回头,我便知晓那是宋瑶的声音
她的呼喊声在风中飘荡,显得那么微弱而又无助。
我尝试了一下,却回不了头。
我无法支配身体,任由着她的声音越来越远。
皇兄说,要送她去漠北和亲。
是我的错吧!如果不是我执意娶她为妻,她便能如愿以偿的嫁给她的心上人,不必沦为皇兄用来要挟我的筹码。
我这一生征战沙场,立功无数,最后却要靠她远嫁和亲,才能换取苟活的机会。
真是可笑
那我不如死了
我也的确死了
了结在正德殿前
尽管心有不甘,也不得不认命。
弥留之际,我似乎听见了宋瑶的哭声,但很快也就听不见了。
我还记得第一次见她,是在七年前的中秋灯会上
我记得很清楚,那天晚上很冷,风吹在脸上有刺骨的凉意。月亮散着暗淡的光,显得尤为清冷。尽管月色不佳,也未能削减人们对于逛灯会的热忱,街道上依旧人头攒动、熙熙攘攘,人群摩肩接踵,几乎将整条街都塞得满满当当。
彼时的我,其实对这热闹非凡的灯会并无太多兴致,只不过是应卫迟之邀前来陪同闲逛罢了。
卫迟的兴趣倒是很足,还拿了猴脸面具,嬉笑着挂在我的脸上。
京都的黑市算是我的情报网,只是那时的我天真,不太动用它,倒是叫它荒废了。
掌管黑市的人,便是卫迟。
他与我是至交好友。
他为人风流且通透,性格豪放不羁、肆意洒脱,向来不喜欢受到任何规矩的束缚。平日里,他总是一副逍遥自在的模样,游走于世间,仿佛没有什么能够真正困住他那颗自由的心。
卫迟也曾劝我暗中建立自己的势力,免得最后,受人掣肘。我那时只觉得他杞人忧天,并自信的认为皇兄在位一日,我便不会有受人掣肘之时。
如今想来他曾劝告我的话,倒是一一应验了。
我与卫迟晃悠在人群之中,他兴致勃勃。平日里困守在家的美人,如今都借着灯会这个由头纷纷踏出家门,这无疑让他过足了眼瘾。
我没什么兴致,年年灯会没什么不同。
花灯表演开始的时候,人潮便汹涌起来,有许多没长眼的开始横冲直撞,我身手敏捷,不受侵扰,他乐此不疲地穿梭于人流之中,一旦现有哪位美人遭受到了冲撞,便会立刻挺身而出,展现出自己的“英雄救美”之举。
躲来躲去的,我烦了,便顺着墙跳到醉月居二楼的外檐上,目光游离之时我看见了个女子。
她身穿鹅黄色折枝梅花的月华裙,披着月白色的月锦斗篷。她被人撞掉了面具,在我眼中,她那一刹那的惊慌失措便仿佛照亮了今晚暗淡的夜。
她低头去寻被撞掉的面具,只可惜已经被拥挤的人潮踩坏了。她捧着破碎面具,皱起了眉,一双翦水秋瞳透着沮丧,看起来很是懊恼。没过多会,就有两个小丫头跑来寻她,一口一个姑娘的叫着,似乎是先前被人群冲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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