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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穗穗拎着盖着布的篮子,朝着玉米地走去。
姜春桃正弓着腰锄草,衣服后背洇出深色汗渍。
似乎是听见她的脚步声,姜春桃猛回头,对上林穗穗的视线。
“哟。陆家媳妇还有闲心来找我玩?”姜春桃直起腰:“听说粮站催缴通知都贴你家门板上了,不着急啊?”
林穗穗笑了下,把竹篮往田埂一搁:“你消息倒是灵通,莫不是天天扒我家墙头数瓦片?”
她揭了布,露出个搪瓷缸,缸身红双喜褪了色,把手缠着红毛线也是。
林穗穗拿起来,指尖叩了叩缸底,发出清脆声响。
姜春桃脸色大变,伸手过来就要抢:“偷人东西的贼!”
林穗穗侧身躲过:“什么贼?这是我嫁去陆家,临山送我的。”
她笑了笑:“说送来的时候腌黄瓜显得齁嗓子,但是我给他泡的茶放里头就刚刚好,你尝尝不?”
姜春桃气得发抖,这是当年她用新的陶瓷缸给陆临山做的腌黄瓜,在她心里,是定情信物的存在。
可林穗穗却说,陆临舟嫌她做的腌黄瓜齁咸,还在新婚之夜送给了林穗穗……
她心里发恨,愈发觉得陆临舟短命是因为他不是个好东西。
姜春桃咬牙:“你守寡就安分点!别到我面前生事!”
“到底是我生事,还是你生事?”林穗穗敛了笑,目光冷硬。
周围劳作的人,听到这边的动静,早都围了过来。
“怎么回事啊?”
“桃儿,穗穗,你们这是发生什么了?”
“穗穗啊,这缸子瞧着像春桃她娘当年的嫁妆……”
“可不是么?”林穗穗看着姜春桃:“姜春桃,我安分在家照顾临山的弟弟,你却在村里四处散播谣言,说我公婆和丈夫,都是被我和临舟克死的。”
大家对视几眼,都没敢说什么。
毕竟,这话在村里传了很久,大家认定林穗穗是那种内向,会吃哑巴亏的人,却没想真就水灵灵站到姜春桃面前来质问她了。
这哪像她会做的事?
难道是死了丈夫没了靠山,就突然泼辣起来了?
姜春桃脖子一梗:“自从你进了陆家,叔叔婶婶和临山哥就遭了难,这不是你克的,还能是谁?至于交粮,大家都日日下地干活交粮,凭什么为你们家破例!”
“凭开春闹旱灾的时候,是临山和临舟连夜挖渠引水!”林穗穗字句落地有声:“临山是自那次身体变差,突发恶疾去的。他们俩为村里做了那么多事,现在只剩我和临舟了,处理了临山的事来不及交粮,申请延期怎么就不行?”
“你……”姜春桃还要反驳。
“姜春桃,你整天在村里搬弄是非,搅得陆家不得安宁,是妒我嫁给临山了吧?”林穗穗却不依不饶,举起搪瓷缸递给她:“你要是真有那本事认了,我就把你心心念念的物件还给你。”
姜春桃面红耳赤,她一个黄花大闺女,要是真认了,以后可怎么嫁人?
她是跟陆临山青梅竹马没错,但她怎么可能为了一个伤害自己的男人,终身不嫁呢?
“你别在这乱说!”姜春桃骂道:“你以为陆临山是条什么好狗?你爱就爱着去吧,我才不稀罕!”
林穗穗笑了下,终于等到她说这句话了。
她微微挑眉,质问道:“那你倒是说说,不是为了临山,你为何处处与我陆家作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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