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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番去医院善后的依旧是小谢,罗生生因为担心拉契伤势,也随他一道下车。
现时,车里独留程念樟与卞志恒。
“志恒,你不该出这种问题。”
“是我不对。”
“你一向独善其身也分得清主次,这次可不只是大意的问题。”
“是吗…”卞志恒闭目,而后缓缓回头看向程念樟“我只是觉得那小子落水狗的样子,像个故人。”
“故人?”
“都是寒门,你当年吃得苦想来也不会少。”
“呵,你拿他和我比?”
程念樟料峭一笑,尽是不屑。
“不能比,不是所有人都和你一样,命硬心也狠,你看,这孩子不就连2寸也没熬过去。”卞志恒撇嘴,看似讥诮的笑里有些心酸。
没有理会卞志恒话里的深意,程念樟从后座走到前座,双腿交叠,手拢在膝上,目光平行着审视对方。
“他不像一个招惹是非的人,那群高种姓为什么要攻击他?”
“是我莽撞,锋芒太露,犯了这边的禁忌。那群杂碎想见机报复。恰巧他独行时被人钻了空子,才出这样的事……”卞志恒懊恼,他揪住了自己的头,垂头嗫嚅“再怎么样,那也是一条命,这里的人心太不知敬畏……”
程念樟不喜人自溺,尤其是下手,于是眉头紧锁,打断他。
“你自己调整一下,这件事一来不吉利二来后患无穷,绝对不能传到梁岿然和对家媒体的耳朵里,会动摇资方的意向。”程念樟身体前倾,更靠近了卞志恒一些,他用凌厉的目光直视对方:“但那个印度人已经死了,事情也闹到警局,如果巴德不服,会有上庭的风险。于我来说,不会让事情展到那个地步。而你也决不能出头,之后无论谁来问,这件事都是一个简单的阶级冲突,和你和罗生生没有任何关系,懂了吗?”
卞志恒沉默半晌,回道。
“我有分寸。”
这个时点日色已近夜,程念樟抬手看表,面有不郁,小谢和罗生生进去多时未归,怕是有变。
他单手两指敲击着扶手,卡着秒针的变动,百击后,摇下窗看了眼斜阳,利落地戴上帽子口罩,拉起卞志恒便往里面冲。
急救室边的消防通道,巴德沉默着跪在罗生生和小谢面前。
“巴先生,你不要太为难我们。今天生生姐该做的口供都已经做了,这件事和我们剧组的关系就到这里,之后该慰问该赔偿,我们都会按规矩办,你放一万个心,绝对不会亏待你。”
小谢把失魂的罗生生挡在身后,他死死摁住她的手,罗生生稍有动作,都会被他推后。这种看似保护的姿态,实则还是压制。
然而巴德只是跪着,用无声的回击挡住他们去路,他的诉求是要罗生生能出庭指证,让那些人得到应有的报应。
而罗生生本尊却还沉陷在拉契的死讯中,当巴德拿出那张染血的纸币,她心里不详的预感就阻塞了思考的能力,现在的她,思绪空泛没有着落,只想有个人能把她拉出这潭泥沼。
而就在这时,罗生生的手心传来一股炙热。
程念樟大力将她扯到一边,他们的目光只有一瞬的短暂交会,却立刻让罗生生找回了理智。
“程先生…”
“你不要说话”程念樟没有理会罗生生,只转头看向小谢:“我和他谈,你们出去。”
帽檐下,他的目光雷厉,语尽的每一个尾音都决不拖沓,是绝然的命令,让人难以抗拒。
“巴德,你起来。”
跪地的巴德没有听命,他垂在身侧的手颤抖着摸到背后。
“念樟!躲开!”
一抹寒光划过,是把伸缩的美工刀。
卞志恒警觉,在巴德出手的一瞬间就挡在了程念樟面前。
但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对方的目标并不是程念樟,巴德起身后只是划刀让他们退了两步,立刻转身擒住了罗生生。
那把刀就架在罗生生的脖颈上,刀片被他缓慢推出,出绵长断续的“咔——”声,就像恐怖片里的音效一样骇人。
“你们谁也别过来!”
美工刀的刀片很钝,卡在肉上有摩擦感,比起快刀,对被挟持者来说,体感会强烈很多。
罗生生在这种压迫下,完全不敢开口,她只能屏住呼吸,全身应激性地僵硬,用眼神向另一边求救。
消防通道的门被小谢堵死,巴德没有办法从外面逃脱。卞志恒从他游移的目光里看出他在寻找逃跑的路径,于是立刻快步堵住下梯口。
而卞志恒的位置并不讨喜,还没有站稳,巴德侧肩一个冲力,就把他往梯下撞,一连滚了好几个台阶。
众人不及多想,第一反应都是去拉起卞志恒。
“罗小姐,你跟紧我,走慢了,刀可不长眼。”
巴德趁他们分心,勒紧了罗生生的腰,疾步往上走,程念樟一个箭步翻过扶手,欲用格斗术击背,谁知巴德转身,将罗生生挡在身前。
因为这个转身,刀片在罗生生颈上划出一条长口。程念樟立刻收住动作,那条刺目的血印让他眉头紧簇,抬眼看向巴德的目光也多了分杀意。
“巴德,你想要的是什么?”
“程先生,我信因果报应的!我不能让拉契死得不明不白,他这一辈子已经够委屈了,我一定要那些负他的人得到报应!”
程念樟闻言,举起手向后退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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