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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声撞击,仓促结成的云气被剑气切割成千丝万缕,钟华身影倒退,一道白云自他足下而生,托住了他倒退的身影,后退途中,他手臂一甩,五道云箭分别从五指中激出去,或阴毒,或刚猛,或凌冽,几道箭沿着笔直的飞行轨迹穿刺而去。
俞小塘疲于变化身影,堪堪挥剑封挡,还是有一道箭破开防御呼啸而去,虽然已经侧身躲避,但是衣袍依旧被撕裂开了一道巨大的口子,血水溅起,甚至带着一些碎肉。
而随着衣帛裂开一道口子,大片雪白的肌肤也露了出来,一瞬间,她疼得身子麻木,剑几欲脱手,更没空去管自己乍泄的春光,她握剑的左手挽出一个剑花,虽然她痛得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但是决斗之时岂可分心?
手中长剑仿佛感应到了主人的痛苦,剑光四射,炸成一捧烟花。
漫天云气笼罩而下,钟华的身影消失在了原地。
俞小塘双目圆睁,死死地盯着那片逼迫来的云海,忽然间,长剑一声清鸣,俞小塘厉声道:“给我破!”左手挥剑伦下,一下子大气磅礴的剑气激而出,斩向了云海的某一处。
嘶啦一身,钟华的身影被硬生生斩出云海,袖袍也撕开了一个巨大的口子。
钟华面色阴沉,身子一晃,再次消失在了原地。
俞小塘冷笑了一声,这一次挥剑再无犹豫,又是衣帛撕裂之声,这一次钟华的身上添了一道伤口。
“为什么?”钟华神色痛苦。
俞小塘懒得回答,手中长剑幻化清影万千,钟华不再问,那片云海依旧没有消散,他再次消失,这一次,俞小塘没能再察觉到他的气机。
仅仅是一息之间,她便感到背脊生凉。
下意识做出一个背剑的姿势挡住后背,没想到前方的云海中忽然有一拳击出,再想封挡已然来不及,那一拳结结实实地打在了她的胸膛上,胸口衣衫尽数撕裂,少女雪白的椒乳血肉模糊。
“够了!”裴语涵再也看不下去,疾声道:“小塘别打了!”
俞小塘看着自己伤痕累累的胸口,痛意席卷全身,她想的却是这里会不会留下疤啊……会不会不好看了啊……
林玄言同样神色凝重,对手的实力也出乎了他的预料,手里隐隐有了汗水,他搓了搓手心,望着比武场,不置一词。
俞小塘哪里能够听到裴语涵的呼喊,她此刻虽然受了伤,身子同样剧痛难忍,但是她战意极高,剑意更是节节攀升,想比最开始不升反降。
她目光如剑,散乱的长随风激荡,清秀的容颜上泛起了一丝晕红,她贝齿紧咬,剑尖直至天穹。
钟华神色一凛。寒宫剑宗第七式,拨云开浪?
一道道剑气自她周身激出来,迸出绚烂色彩,那些旋转而起的剑气搅动云气,犹如翻滚不休的尘埃。
云海不休不挠,依旧层层逼下。
俞小塘清秀的眉目变得阴邃幽暗,脸上狰狞之色一闪而过,她深深地吸了一口长气,猎猎翻滚的衣衫竟然被自己的剑气撕裂开来!
碎裂的衣衫如云如絮,剑意依旧节节攀高。
仿佛方才的过招只是小打小闹一般。
云海之中隐匿身形的钟华面露异色,继续催动云气进攻的他忽然神色大变。
这根本不是拨云开浪。
这一剑是开天摧浪!
相传百年之前,月海生海啸,百丈浪潮墙立而起,眼看就要吞噬掉周围的城镇,剑宗宗主裴语涵硬生生靠着一人一剑于千钧一之际斩开巨浪,那落到人间的巨浪便只剩下一场大雨。
大雨磅礴,醍醐灌顶。
虽然此刻俞小塘修为远远不及师父,但是这一剑的卓绝风采却不输当年。
裴语涵恍然失神,忽然间留下了眼泪,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钟华想要抽身已晚,磐石般坚不可摧的云海硬生生裂开了一道巨大的缝隙,天光伴随着剑光自裂开的缝隙中灌入,缝隙不断扩大,那起初的一线瞬间绵延成一条极长的裂痕。
浩大的云海被硬生生斩成了两半。
钟华的身影犹如断线的风筝从云海中跌出,他一路咳出鲜血,不停倒退,跌跌撞撞,脚步虚浮,最后身子剧震,单膝跪地又吐出了一口鲜血。
他脑袋垂下,箍断裂,头散乱地粘在脸上,披在肩上,狼狈至极。
俞小塘同样也是强弩之末,剑意攀升到了顶点之后疯狂下降,剑自身的反噬也让她硬生生吐了一口精血。
身上的伤口开裂,鲜血将衣袍染了大半。
“厉害……厉害的……”钟华不停咳嗦,他好不容易站起身子,依旧颤颤巍巍,摇摇欲坠,他望着胸膛不停起伏的俞小塘,忽然现这个少女真的是清丽得有些可爱,长成之后定是个美人,战斗的紧要关头,他忽然鬼使神差地问道:“要不别打了,做我媳妇吧。以后摧云城就是你家了。”
对于这种下流言语俞小塘想都不想呸了一声,“滚!”
钟华微微一怔,虽然他说那话不是百分百诚心,但是他确实动了心意,最重要的是,他此刻也到了力竭边缘,犹豫再三,他问道:“真不考虑考虑?”
俞小塘理都不理他,做出了一个古朴的持剑架势。
钟华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他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强行压下了剧烈的伤势,轻声道:“当日摧云城降下一场百年难见的暴雨,黑云滃墨,白雨翻盆……”
俞小塘根本不想听他的招式介绍,出手便是一剑。
钟华微微叹息:“本想给萧忘或季昔年用的招式,没想到居然给你这个小姑娘用了。”
有长风自天上来,萦绕周身,仿佛钟华便是这道风的风眼,长风汇聚漩涡,凝成龙卷。
浩荡云气再次聚拢到身边,只是云色皆由白转黑,凝聚在了一起,形成了一道坚不可摧的城墙。
那一眼望去,竟让人生出了不可打破的无力感与绝望感。
黑云幽幽将钟华托起,钟华的影子仿佛重若千钧,他也变成了云气的一部分,那是暴风雨前最浓重最晦涩的阴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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