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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婆?"
"我六岁开始学歌,"务婆轻声说,"每天鸡叫起床,对着大山练嗓子。唱错了,阿妈就用竹枝打手心。"她伸出左手,掌心依稀可见几道淡淡的疤痕,"但从来没人让我按手印证明自己会唱歌..."
龙安心的喉咙发紧。他想起自己小时候学钢琴,考级时那一纸证书比实际会弹什么曲子更重要。城市里的规则简单明了,而在这里,文化与制度之间的鸿沟如此之深。
"要不..."他犹豫着,"我去跟县里说说,看能不能通融..."
"不用。"务婆突然将大拇指按在印泥上,然后在谱系图的末尾重重按下。鲜红的指印像一滴血,凝固在"务妞"两个汉字旁边。
"拿去给汉人官看吧,"老人收起印泥,"告诉他们,苗家的歌比纸活得长。"
回合作社的路上,龙安心遇到了吴晓梅。她刚从县城回来,背篓里装着一沓彩色卡纸和几盒新颜料。
"申请材料准备好了?"她看着龙安心手里的文件袋。
"嗯,但..."龙安心把务婆的反应告诉了她。
吴晓梅沉默地听完,从背篓里取出一张卡纸:"我早料到会这样。所以去买了这些,准备把务婆的家族谱做成图文版。"
她展开一张草图:中央是一棵大树,枝干分出许多分支,每个枝头都挂着一个小人像,旁边用汉字和苗语标注名字和身份。最底部的根系处画着那块银牌的图案,周围环绕着波浪纹。
"太棒了!"龙安心眼前一亮,"这样既符合官方要求,又保留了苗族特色。"
"还得补些内容,"吴晓梅指着树干中部,"这里应该加上每位歌师擅长的古歌类型。务婆的阿妈擅长《情歌》,祖父会《祭祀歌》,曾祖..."
"会《迁徙歌》,"龙安心接口,"还有特别的《酿酒歌》。"
两人立即投入工作。龙安心负责整理文字资料,吴晓梅则绘制家族树图谱。到了傍晚,一份图文并茂的"苗族古歌传承谱系"完成了。树形图的每个细节都精心设计——树干的纹路是古歌中的"迁徙路线",树叶是不同歌谣的象征图案,甚至连背景的云朵都暗含苗族的星辰纹。
"就差最后一步,"吴晓梅指着树根处的空白,"这里应该放务婆的银牌实物照片。"
"明天我去县里照相馆扫描,"龙安心说,"然后..."
"不行,"吴晓梅打断他,"务婆绝不会让银牌离开身边。那是她与祖先唯一的物质联系。"
龙安心挠挠头:"那怎么办?手机拍行吗?"
"可以,但要有仪式感。"吴晓梅想了想,"我们去鼓楼,在务婆唱歌的地方拍。这样照片里不仅有银牌,还有文化语境。"
第二天清晨,龙安心借来村里最好的智能手机,和吴晓梅一起来到鼓楼。务婆已经坐在她的老位置上,银牌用红绳挂在颈间,在晨光中泛着柔和的光芒。
"婆婆,"吴晓梅用苗语解释,"我们要拍银牌的照片,给汉人官看。"
务婆点点头,将银牌托在手心,调整角度让它反射阳光。龙安心连拍数张,选出一张最清晰的——苍老的手掌中,银牌上的图案清晰可见,背景虚化的鼓楼柱子上还能看到雕刻的古歌片段。
回到合作社,他们将所有材料装订成册:手写谱系、家族树彩图、银牌照片、扫盲课本复印件,还有一份龙安心熬夜写的《苗族古歌文化价值阐述》。最后,吴晓梅用蓝靛布做了个封面,绣上"务氏歌脉"四个字。
"完美,"龙安心合上材料,"明天我就送去县文旅局。"
然而,材料的提交过程并不顺利。县文旅局非遗科的张科长——一个戴着厚眼镜的中年男子——翻看着那份精心准备的申请,眉头越皱越紧。
"这个...不太规范啊,"他推了推眼镜,"我们需要的是标准的家族谱系表,最好是用民政局的模板。这个树形图虽然好看,但系统里没法录入。"
龙安心耐心解释:"苗族传统上就是用这种图形记录家族关系。您看,信息都很全,每一代歌师的特长都标注了..."
"还有这个银牌,"张科长继续挑刺,"怎么证明它就是歌师传承的信物?上面连个字都没有。"
"图案就是苗族的文字,"龙安心指着照片,"这个人形代表歌师,波浪线是声音的象征..."
"象征,象征,"张科长不耐烦地打断,"我们要的是实实在在的证据。比如毕业证书、师承协议,最次也得有老照片吧?"
龙安心深吸一口气,努力保持礼貌:"张科长,苗族历史上长期没有文字,很多传统都是口耳相传。务婆已经九十二岁了,能提供的材料就这些..."
"那就难办了,"张科长合上材料,"没有规范材料,系统审核通不过啊。现在国家对非遗资金管得严,万一以后审计..."
"您看这样行不行,"龙安心灵机一动,"我们补一份声明,由村委会和寨老联合证明务婆的歌师身份,再附上她近年传承活动的照片和媒体报道。"
张科长考虑了一会儿,勉强点头:"先这么办吧。不过..."他压低声音,"实话告诉你,今年县里的非遗资金紧张,优先考虑能带动旅游的项目。你们这个古歌传承...是不是考虑包装成'民俗表演'?那样申请'非遗展示基地'更容易批..."
龙安心握紧了拳头,又慢慢松开:"张科长,苗族古歌不是表演,它是活着的史诗,记录了上千年的历史和文化。务婆会的一首《开天辟地歌》就有五千多行,比《荷马史诗》还长..."
"我知道,我知道,"张科长敷衍地摆手,"但上面要看的是经济效益。你说这些歌有几个人听得懂?不如搞点短小精悍的,加上舞蹈动作,游客喜欢..."
走出文旅局大门,龙安心站在台阶上久久不动。九月的阳光依然强烈,但他心里却阵阵发冷。远处,一群游客穿着租借的"苗族服饰"——那些实际上与本地传统毫无关系的花哨服装——正在摆拍。导游拿着喇叭喊:"来,看这边,笑一笑!体验原生态少数民族风情!"
回到村里,龙安心没有立即去找务婆,而是独自爬上寨子后面的小山包。从这里可以俯瞰整个村寨——鼓楼、吊脚楼、新修的合作社厂房,还有远处层叠的梯田。秋风送来稻谷的清香,也带来了务婆隐约的歌声。老人正在教几个孩子唱《节气歌》,稚嫩的童声与苍老的嗓音交织在一起,飘荡在山谷间。
"就知道你在这儿。"
吴晓梅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龙安心回头,看见她拎着个竹篮走上山坡,额头上挂着细密的汗珠。
"给,"她在龙安心身边坐下,从篮子里拿出两个还温热的糯米粑,"阿妈刚做的。"
龙安心接过粑粑,却没什么胃口:"申请交上去了,但那个科长..."
"刁难你了?"吴晓梅似乎早有预料,"很正常。我小学毕业时办户口,派出所非要我证明'我爸妈是我爸妈',因为我家没出生证。"
"怎么会..."
"我妈在家生的我,"吴晓梅平静地说,"接生婆前年过世了。最后是务婆带着十个寨老去派出所,集体按手印证明我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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