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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夫人看到云奕,见他面容不整、衣衫褶皱,心中的担忧不禁加重,“奕儿,你会怪母亲吗?”
她听说他几日窝在李允宁房中,寸步不离,连朝堂也不去了。
云奕看着简衣素的母亲,她褪去脂粉、卸下钗饰,仿佛转眼老了几岁。恼恨她年迈粗莽的同时,心底又止不住一阵寒。
他冷笑:“你都是为我好,让别的男人侮辱儿子的女人,天下再没有你这般明智的母亲!”
“奕儿!”云夫人听出他的满腔怒火,嗫嚅道,“你对她太上心,母亲才不得已出此下策。你不能和她在一起,她会害了你的……”
亡国之仇,说来说去总是这一套言辞。
云奕打断她的话,定定地道:“我想回答你一个问题。”
“什么?”云夫人怔住。
“你曾经问我,怎么忽然对她起了心思,是不是三年前来京城就看上,我现在明确告诉你……”
云奕朝她笑了笑:“是!”
“你!”云夫人大惊,算着李允宁的年纪,“三年前她才十二岁!”一个没长开的黄毛丫头。
“那又怎样?”云奕挑眉,自嘲一笑,“我就是个禽兽,蓄谋已久地强占她、威逼她留下……”
他瞪向她,“可是你偏偏用那么恶劣的手段,要把她从我身边夺走!”
“奕儿……”云夫人摇头,她深知儿子主意太大,易生偏执,“你不能喜欢她……”
隔着仇恨的两个人,不可能有善果。
“那我能干什么?”
云奕近乎大吼地质问,缓缓吐出几口气,扫了一圈房内精美华丽的金银摆件,摊手道:“我舍生入死为你和妹妹挣来今日的荣光,你还不满意?”
他数列旧事:“从小你就要我忍,庶弟看上我养的巴哥犬,你为了讨好父亲,叫我让给他。诸如此类,每次必劝我忍让……直到姨娘和庶弟谋划夺走我的嫡子继承权,买通小人捅我一剑,不是皇帝出手我就死了!我要报仇,你怕父亲生气,劝我算了……”
“这么多年,我真的忍够了!好不容易出人头地,我就想要一个女人,我凭什么不能肆意?”
“奕儿,她不是普通女子。”云夫人驳道,又叹了口气,“你从前不也经常不听我的……”
一身反骨,叫他让狗他杀狗,劝他算了他背地下死手,不知多挨父亲多少打骂。
“我当然不会听你的,否则早窝囊死了!”
云奕说完,眼神渐渐飘远,“我不管她身份,我想要的必须得到……”
她天真干净得像刚入世的雏鸟,从里到外透着雪一样的晶莹和纯粹,那是他活在晦暗里从未奢想过、从未拥有过的特性。
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可谁说阴沟里的野狼不会向往皎洁无暇的月光呢?
如果可以,谁又不想满身清风明月,受人景仰称赞。
生来如此,不得不带着镣铐,负重前行。
“说了你也不会懂。”云奕叹息,“哪怕有一天她对我做什么,我也认了……”
她那样善良,连只偷食的麻雀舍不得捏死,又敢对他什么。
“你真是疯了!”
云夫人震惊后退,一瞬间不知从何劝起。
“有你这么疯狂的母亲,我当儿子的能不疯吗?”
云奕言归正传:“恭喜你,偷鸡不成蚀把米,陷害珍妃不成,反倒让皇帝捉住云家把柄,妹妹的婚事怕是黄了,你去庵里好好反省反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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