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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暗潮澎湃（第1页）

暴雨冲刷着晟世集团大楼的玻璃幕墙，陆翊站在顶楼办公室的落地窗前，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袖口的铂金纽扣。凌晨三点的警报声打破寂静，安保主任将密封文件袋放在红木办公桌上时，他闻到了纸张间混杂的劣质烟草味——这不是集团内部惯用的档案袋。

"监控拍到有人往您的专属信箱投递。"安保主任擦着额角冷汗，屏幕上定格着戴黑色棒球帽的身影。画面里那只戴着乳胶手套的手，在投递时特意调整了信封角度，让摄像头清晰拍到猩红色火漆印上的蛇形图腾。

陆翊用裁纸刀挑开火漆的动作顿在半空。诊断报告单从信封滑落，泛黄的纸张边角显示这是五年前的病历，潦草字迹记载着"应激性心肌炎"的诊疗记录。最下方患者签名栏里，"陆翊"二字被刻意用红笔圈出，宛如一道新鲜伤口。

玻璃幕墙倒映出他骤然绷紧的下颌线。办公室恒温系统似乎突然失效，冷汗顺着脊椎滑进熨烫妥帖的衬衫领口。他打开暗格保险箱的动作比平日快了o秒，直到确认真正的病历仍密封在钛合金匣内，喉结才缓慢地滚动了一下。

与此同时，林小满正蜷缩在急诊科走廊的塑料椅上。手机屏幕在昏暗里亮得刺眼，催缴通知像索命符般接连弹出：【透析费欠款元】【医保报销审核未通过】。她将冰凉的脸颊贴在自动缴费机外壳上，听着机器吞吃钞票的沙沙声，突然想起茶水间同事议论陆翊时说的那句"冷血动物才不会生病"。

"小满！"父亲的呼唤从走廊另一端传来。她迅抹了把脸，扬起练习过千百次的明亮笑容转身，却在看见轮椅扶手挂着的尿袋时险些破功。护士递来的缴费单边角沾着咖啡渍——那是今早陆翊摔在她面前的方案书上，同样晕开的褐色痕迹。

手机在掌心震动，母亲来的六十秒语音条像把钝刀悬在耳边："王阿姨介绍的公务员下月回国，对方不介意咱家情况"林小满把手机扣在长椅上的力道太重，惊醒了角落里打盹的流浪猫。蓝白条纹病号服口袋里，陆翊昨夜塞给她的胃药铝箔板硌着肋骨，仿佛提醒着那个荒诞的暴雨夜：当她趴在打印机旁修改方案时，那个向来严苛的男人竟用绣着银色暗纹的方巾，替她拭去了鬓角混着咖啡渍的雨水。

而此刻的陆翊正站在监控室里，反复回放地下车库的录像。画面中林小满抱着文件匆匆跑过时，有辆黑色奔驰缓缓尾随了三个拐角。当他放大车牌却现数字被污泥刻意遮盖时，指关节在操作台上敲出与心跳同频的闷响。

"查这辆车最近三天的活动轨迹。"他对安保主任下达指令时的声线依旧平稳，唯有左手始终插在西装裤袋里，死死攥着那颗今早从甜品台顺走的太妃糖。糖纸棱角刺入掌心的疼痛让他保持清醒，就像二十岁那年被推进手术室时，舌尖抵着后槽牙渗出的血腥味。

医院消毒水的气味里混入了煎饼果子的油香，林小满望着楼下小时便利店暖黄的灯光，忽然想起茶水间微波炉转了三分钟还没取出的便当。父亲絮叨着老家拆迁的消息时，她正用指甲在缴费单背面无意识划拉着晟世集团的logo——三道波浪纹缠绕着山峰，像极了陆翊皱眉时额间的纹路。

"叮"的一声，电梯门在顶楼缓缓开启。陆翊看着空荡的走廊，突然调转方向走向安全通道。声控灯随着脚步声次第亮起，在第五层转角处，他踢到了滚落的药瓶。拾起的碳酸氢钠片药瓶标签上，"林德昌"的名字让他瞳孔微缩，瓶身残留的体温透过真皮手套灼烧着神经。

手机在此时震动，特别关注的监控警报显示：林小满工位旁的消防栓被人异常开启过三次。陆翊扯松领带的动作泄露了焦躁，腕表表盘映出他此刻的表情——与五年前在纽约收到匿名威胁信时如出一辙的阴鸷。当他现楼梯间监控探头角度被人为调整过，喉间突然泛起马卡龙过甜的腻味，那是今早会议间隙他当着所有高管面，故意当着林小满的面吞下的第四块甜点。

而浑然不觉的林小满正在医院开水房冲泡藕粉。不锈钢保温杯内壁映出她红的眼眶，手机屏幕上是陆翊两小时前来的工作邮件：【明早七点整理近三年智能家居投标档案】。她对着"已读"标识苦笑，将滚烫的杯底贴在胃部——那里还残留着陆翊昨夜扔给她胃药时的温度，他当时说"别死在项目启动前"的语气，和让她修改第一百版方案时一样冰冷。

当陆翊终于破译出威胁信背面的紫外线隐形文字"游戏开始"，顶楼办公室的晨光已经漫过那张诊断报告。他站在碎纸机前看着自己的病历化为雪花，突然想起监控里林小满蹲在打印机旁捡文件的背影。保险柜最底层，真正的诊断书上其实写着"遗传性肥厚型心肌病"，那是陆氏家族绝不允许公开的秘密。

晨光中，林小满将第八版方案书轻轻放在总监办公桌上。茶水间传来同事们议论空降cfo的小道消息时，她正盯着窗台上新出现的薄荷盆栽出神——叶片上凝结的水珠形状，像极了那夜陆翊手帕边缘的刺绣暗纹。而三十八楼的安全通道里，陆翊将写着"离开那个女孩"的威胁信折成纸飞机，看着它撞碎在消防玻璃上，如同二十岁那年被他亲手摔碎的水晶奖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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