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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政脸色难看道:“上回宗祠走水,珍哥儿说清虚观张真人卜卦,断出起火原因是祖宗见族内出了不肖孽障,方震怒降火,又得闻贾蔷之事,回府后,正好看到他站在府门口,因此逐他出门。”
贾母恍然,点头道:“此事你做的并无不妥之处。只是……现在该怎么办?你们来见我,我又有什么法子?难道让我出点好东西,去哄他回来?”
贾珍赔笑道:“岂敢劳老祖宗破费?只是孙儿和两位叔父都请不动那孽障回来,只能劳老祖宗出面了。老祖宗的面子,他不敢不给。另外,孙儿听说宝兄弟和那孽障关系亲近些,所以……”
贾母闻言不等贾珍说完就板起脸断然否认道:“没有的事,宝玉天天在我跟前,哪都没去过,也不认得什么蔷哥儿还是草哥儿的。你们愿意借我的名头行事自去便是,可不许打我宝玉的主意。”
若贾蔷没这出子事,光受旨意夸赞,那她不介意贾宝玉和贾蔷来往,论起来,贾宝玉还是贾蔷的叔辈。
可有了这档子事,贾母哪舍得贾宝玉去沾染污点人物?那不是往臭狗屎跟前凑吗?
贾珍闻言,见贾母态度坚决,只能默认。
贾政脸色也难看,却无可奈何,说心里话,他也不愿自己的儿子和那样悖逆人伦的人相处,便道:“且以老太太的名义,再去请一遭吧。待叫回来后,再论其他。”
贾母道:“你们先去书房里商议商议,等商议出个结果来再来回我。前面的事,我多少年都不理会了。只是要记住一点,不管那孽障如何淘气,有太上皇那句话在,你们就不可太苛待他。左右不过当个玩意儿养起来,看住他,别再让他淘气就是。”
听她这般说,贾赦三人无法,一起告退,一边打人去通知贾蓉再去相请,一边前往书房议事。
待三人离去后,贾宝玉和林黛玉才从西暖阁碧莎橱内出来。
却不想贾母第一句话就质问道:“宝玉,你怎和贾蔷那混帐相熟?以后再不许同他顽了!”
贾宝玉还没回答,就见王夫人、薛姨妈在王熙凤的陪同下一并走了进来。
一阵笑语寒暄后,王夫人道:“我怎么听着前面来了恩旨?”
贾母道:“正说此事呢,我正教宝玉,莫要再和那贾蔷走近,那孩子不像话的紧。”
王夫人、薛姨妈和王熙凤显然都听说过此事,凤姐儿笑道:“不是恩旨么,怎又和蔷哥儿扯上干系了?”
贾母让鸳鸯把先前之事说了遍后,犹自不满道:“亏珍哥儿想得出,竟让宝玉去请那小畜生。”
在贾母、王夫人等人跟前,贾宝玉就不是贾政跟前那样魂儿都难守的模样了,他颇为悲情的叹息一声道:“老祖宗,你可冤枉死蔷哥儿了。他若是那样的人,我也不会同他认识一场。这里面有许多事,都是冤枉蔷哥儿的,此事姨妈家的薛大哥也知道,好些人都知道,只是……”
贾母什么样的人?
她或许对外面的事不精道,时有糊涂,可对于高门内生的事,当了五十多年公门媳妇的老太太却是深擅此道。
一听贾宝玉之言,她心里就有些猜想,再看王熙凤对她使的眼色,心里就确定了大半。
不过,有些事和真假对错没关系,只看值得不值得。
不管贾蔷到底有没有冤枉,既然贾赦、贾政和贾珍三个贾家地位最高的男人认定了他混帐,那就没有翻案的可能,也不值得。
所以贾母果断打断了贾宝玉之言,唬道:“你才多大点,哪里识得人心险恶?今儿我在老爷跟前好容易才替你遮掩了过去,若是让老爷听到你这番话,仔细你的皮!”
贾宝玉闻言,果然再不敢提贾蔷冤枉了,贾母也不舍得让他窝火,就打了他和林黛玉去寻姊妹们顽。
待二人离去后,贾母才问起王熙凤来,刚才使眼色所为何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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