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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稚文抱着程希就往外冲。
沈清也带着程安跟过去。
他们来到附近的西医院,程希的两条腿都烫出了水泡。
医生为程希清创、敷药,程希崩溃大哭。
程稚文抱着程安,在一旁看着,心疼得红了眼眶。
伤口终于处理好了,程希两条腿都绑着厚厚的纱布,程稚文把程安交给沈清,抱着程希来到病房。
程希还在小声抽泣着,程稚文为她拉好枕头,让她可以好好躺着。
“爹在,程希不哭。”
程希怔了一下,看向程稚文。
沈清也注意到了,惊慌地看看向儿子。
程安神色正常,一双眼睛都关注着妹妹的伤势。
看来没注意到程稚文那句“爹在”。
沈清稍稍安心。
程稚文把沈清和一双儿女带回了家。
孩子们都睡着了,沈清来到客厅。
程稚文坐在沙上看图纸。
白衬衫的袖子卷到手肘处,小臂强壮的血管突出。
沈清在他对面坐下,捂住脸,用掌心上下搓了几下脸颊,让自己精神一些。
“谢谢你及时将程希送到医院,方才我真的……身体使不上劲儿,根本背不起她。如果不是你及时回来,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程稚文没抬头,平静说道:“程希是我的女儿,这是我应该做的,你不应该跟我道谢。”
“你方才在孩子们面前说自己是爹,程希听到了。”
程稚文抬眼盯着她,不言不语的。
她咬了咬唇,又道:“我希望你以后注意点吧,别再让孩子们……”
话没说完,程稚文已是将手中的图纸往桌上用力一掷,低吼道:“我本来就是他们的爹!我为何不能在他们面前自称爹?”
沈清噎了半晌,恼怒道:“你从没有养过他们一日,你有什么资格让他们认你当爹?”
“是我不愿意养他们吗?”
沈清红了眼眶,别过脸去,倔强道:“反正你以后不能再在孩子们面前说自己是他们的爹!否则你就离开这里!”
程稚文冷笑了下:“我不仅不离开,我还要一直留在孩子们身边!你一个人根本照顾不好他们!”
沈清错愕起身,震惊看着他:“你凭什么这么说?你不在的那些年,难道不是我自己照顾的他们?”
“这里是美国!我们只是移民来美国寻找生存机会的黄种人!你以为你还是总督夫人、还是富商沈老板吗?!你能不能清醒一点!”
沈清一噎,什么话都说不出口,只能看着程稚文气哄哄地站起身,与自己对峙。
“在我没出现前,你试过自己照顾他们,你成功了吗?我只是去了一趟德国,你立马又把自己的身体搞坏!不仅如此,你还害女儿受了伤!你还想把我赶走?我真走了,你有没有想过你能不能活得成?你死了,你让儿子女儿怎么办?”
十多年了,他从未用过这么凶的口气同沈清说话,沈清委屈得眼泪直流。
程稚文还在数落她:“在你眼中,永远是那些虚无缥缈的事情最重要!你自己的身体,儿子女儿的平安,都不如你那些原则重要!”
沈清知道他在怨恨自己不让他和孩子们相认,她只是希望在时机成熟,就将他还给他的家庭,可他却说她这些原则是虚无缥缈的。
她的委屈本就像紧绷的弦,在这一刻被他扯断了。
她站起身,恨恨地看着他,控诉道:“你一个有妻子有家庭的人,你让我如何跟孩子说明你是他们的父亲?我说了,万一孩子们想跟父亲一起生活,你能吗?你能离开你那位南洋妻子,离开你的家庭吗?就算你能,我也不允许自己和孩子们成为破坏别人家庭的坏女人!”
程稚文错愕地看着她:“我没有南洋妻子。”
“你当初化名何丹青的时候,在你房里,那个穿红色睡衣的女人!你往你当初亲口对我说,她是你的妻子?”
程稚文叹了叹气,说道:“她是真正的何丹青的妻子,只不过陪我演一场戏。当初我假扮何丹青接触在租界的东南亚命人筹集资金,也为躲避清廷的追杀。我和她没有任何关系。”
沈清止住眼泪,怔道:“那你有其他女人吗?”
他摇头,上前来,将她抱入怀中:“没有,除了你,我没有过任何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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