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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嘉林木着身子,一动不动,可能是因为天太冷,她还没缓过神,或者说心里不安分的因子上蹿下跳,她竟然不知道此时自己是该高兴,还是冷漠。
“为什么没提前跟我说。”段嘉林身子渐渐回暖,耳边才传来他的声音,一瞬间,有些恍然。
她心里无端生出一些苦楚,有点像苦情电视剧里的圣母白莲花女主,千里迢迢的寻夫?她暗自在心里讪笑,摇头说:“旅游。”
“马上就除夕了,你是来过年,还是来旅游?”他声音不自觉的严厉几分,眉头攒成一团,看她眼神飘忽,多半是在撒谎。
一路上段嘉林没说几句话,除了他问饿不饿,渴不渴,她照例答几句之外,一向开朗的嘉林,像是霜打的茄子,蔫了。
陶占秋一路将车开到酒店,话是同样的少,两人尴尬又紧张的氛围一路蔓延,将近年关的s市已经清静许多,应该是熙熙攘攘的街道,难得的宽阔。
“我先送你回酒店睡一觉。”陶占秋侧头看她,气色不好,因为一夜没有睡好,眼周的疲态难掩,她点点头,手忽然被他一把握住。
段嘉林被这一握,慌了神,胡乱的说:“我昨天做了个梦,梦到我给你打电话的时候是个女人接的。”
谈恋爱都有患得患失的时候,尤其是这份关系,如履薄冰,小心翼翼,她好几次觉得不踏实,又毅然决然的站在他身边,孤注一掷。
都说谈恋爱这种事,最忌讳的就是孤注一掷,长久还好,如果遇到个薄情寡义的,几年青春错付,回头都是一场空。
她小心翼翼试探的样子,像是缩头缩脑的钻在沙里的小猫,害怕,又孤勇。
“别多想。”他简单的一句话带过,段嘉林心里冷笑一声,闭上眼睛。
段嘉林哪敢多想,起初见到周安云,她心里那份刻意压抑的不安,渐渐浮上来,迅的膨胀蔓延。
陶占秋敛起眼神,看她双目紧闭的侧脸,有些不忍,终究还是个孩子。
段嘉林到了房间,洗完澡,躺着睡下,中途迷迷糊糊醒来一次,去找水喝,没见着陶占秋的人,她绕了一圈,昏昏沉沉的躺着继续睡觉。
彻底醒过来的时候,是一双冰凉的手探上她的额头,她浑身上下透热,像是憋在罐子里,她听见他声音急切在一边讲电话。
“今晚去不了,改天再说。”
电话那端似乎还在追问,他终于还是挂断电话,坐回床边。
柔声哄道:“去医院吧。”
段嘉林只觉得自己浑身虚,直冒冷汗,喉咙干涸,连话都说不出来,她颇费力气的摇头,没等她抗议,被子已经被掀开。
她如提线木偶一般,由他穿上衣服,直到人腾空而起,段嘉林才知道此时自己被他横抱着,才走到酒店大堂就足够引人注目。
她全身体温骤升,刚扶上车,人已经迷迷糊糊的又睡过去,陶占秋蹙着眉,电话铃声响起,他看了一眼来电人,接起电话。
“当年那个女人是在s市一院实习,实习期间表现不错,本来有留院的机会,后来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走了,这么多年了,记得她的人不多,能找到的有效信息也少。”
“那你猜测呢?”
“我认为可能跟你现在关心的这件事有关。”
他站在车外,脸隐在光线幽暗的停车场里,沉默许久,他终于越陷越深,到了最后关头也不愿意放手。
走一步,是真相,退一步,是她,两者之间不能权衡。
段嘉林终于不争气的病倒了,仿佛是沉疴旧疾,病来如山倒,她直接被送进病房,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他站在病房的窗户前,熟悉的灰色毛衣,只是身影多了一些疏离。
她咳了两声,陶占秋转过身子,问她:“钱包和手机丢了,身份证呢?”
“在我背包里,单独放着。”她瞪着眼睛,不知道他为什么忽然问起这个。
他出去了一会,又进来的时候,说:“给你买了明早的机票,你外婆担心了。”
“你呢?”段嘉林此时仿若被驱逐的孤鸟,问他。
“我还有其他的事。”他已经转过身,只留了个背影。
段嘉林望着他的背影出神,眼泪冷不丁就要掉下来,她头缩进被子里,把眼泪藏起来。
他继续说:“烧已经退了,回去记得按时吃药。”
“可是我想你了。”她憋着哭腔,细小的声音被医院的白色被子捂得严严实实,他一句都没听见。
段嘉林没想过会是这样落魄的场景,原来一腔热情真的会撒狗血。
她缩在被子里,不肯出来,陶占秋眉间紧蹙,望着病床上小小的一团,耳边一直盘旋着清晨电话那端说的。
“她当年是你父亲的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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