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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长华看着三番五次拦着他的人,虽也是他写出的人物,却也只剩下厌恨,他明明按着对方的轨迹走完了那个故事,却只剩下一片狼藉。
“你以为你有多清白?”
长剑对着长剑,顾长华看着那双无神的眼。
“要不是我,你能见到他吗?要不是我,你那时候还在闭关修炼你的大道!”
他越想越愤恨。
不存在的轨迹是因为他来到这个世界才出现,他与林长风的纠葛也是自此而发生,明明他按着顾长华的一生走了下去,却为何输的一败涂地?而那个在故事中毫无作为的仙尊却能名正言顺的呆在林长风的身边。
哪怕是在梦魇中,他也绝不容许!
“那是我收下的徒弟,你怎么敢顶替我的位置!”
顾长华嘴里一直这样说着,常华只觉得聒噪,他都未将自己名声被莫名搞臭的事情当成谈资,他都未介意这人百年来的胡闹,怎么就先被贬低成了无恶不赦的罪人?
实在让人心烦,借着扭身的功夫将人踹飞十数米,顾长华重重砸在地面上,却毫发无伤,因为那是天下第一的身体,还有写出这个世界的作者的魂魄,就如同皮影永远也无法伤到操控他们的人一样。
顾长华很快变反攻而来,哪怕他一开始只是现代的一个普通小说家,但他也实打实做了百年的仙尊,猛地蓄力一击,常华挡在身前的长剑发出一声悲鸣,常华也听见自己这副木头躯壳传出细细的崩裂声。
但一个木偶,哪个没有彻底损坏的一天。
或许很快就要断掉手臂。
但那又有什么所谓的,他身后的那对姐弟,总是要有长辈护佑才好,不管原本他能不能遇见
林长风,不管他有没有这个资格去成为那两个孩子的长辈。
他都要管,哪怕不为自己。
若他当年不去触碰那一片水月镜花,或许能少亏欠一些。
若他早些寻得躯壳,或许能在必要之时站在那两个孩子身边。
若他将长剑锻造的再坚固些,或许不会在大战时断裂。
至少,他要把人带离这片梦魇,这不是顾长华该来的地方了,无论是哪一个顾长华,都不该在这,这是那可怜的孩子与家人团聚的梦,不再是他们该涉足的地方了。
木制的躯壳崩裂的声音越来越大,顶着那股威压,常华想要将人抓住,一同跃出这片梦魇,他确实抓住了,但下一秒,就被顾长华的剑意彻底斩断了那木制的手臂,就如同他们的命数。
作者轻而易举的定下生死,角色徒劳挣扎而一无所获。
夺舍的人杀不了他,因为打不过真正的仙尊。
他也杀不了夺舍者,因为天道护佑下的不公。
“今日,我便要除去你这窃贼。”
顾长华想要彻底打碎那木制的身躯,斩出的剑意被常华侧身躲过,而后,在常华侧身的下一秒,一支箭矢从后方射出,直逼顾长华的面门,顾长华只来得及微微侧头,那支箭矢刺断了几缕他脑后簪起的墨发,连带着将那支木簪击落。
顾长华看着在地面上站立着的高大身影,林长风还举着弓。
“那支簪子,不该赠与你的。”
不被爱的反派(完)
那支木簪,也是错误的纠葛中遗留的存在。
彼时还抱着幻想的青年亲手打磨掉灵木的棱角,而后短暂的沉浸在一片假象中,这支簪子经历过被珍爱、被厌弃,原以为早就被丢进不见光的深渊里,却没想到还能在顾长华的发间看见,当年的青年看见这副景象只会觉得欣喜,可眼下。
他只觉得讽刺的扎眼。
那支箭矢裹挟着恨意破空而去,许是林长风也料到顾长华会偏头错开,准确无误的将那支木簪击落,高高在上的仙尊第一次如此狼狈,怔仲的看着缓缓放下弓的青年,一袭黑色劲装,长发高束在脑后,很像他记忆里的那个林长风。
只不过眸中温柔不再,近乎是冷漠的注视着他,看他如此狼狈,当年的那个青年会为他仔细整理歪斜的发带绸缎,把他当成玉雕的神像一样小心翼翼,而如今,却是要亲手砸碎曾维护的一切。
“长风?”
顾长华只能看着青年再一次上前扶住那个卑劣的冒牌货,那原本该是他的位置,眼下却再没有他涉足的余地。
“长风,你只是没想起来而已,他不是我!你看看我,我是师尊啊”
踉跄着步伐想靠近,却看见林长风取过常华手中的长剑,举起对准他,剑刃上泛着寒光,林长风的面上毫无曾经温和的模样,冷冷的看着他。
“早就不是了。”
林长风挥剑向前,那把剑曾陪伴他十数年,自然动作娴熟利落,锋利的剑刃又彻底斩断几缕墨发,断发落在地上,被脚步扬起的风吹散开,顾长华越是后退,他便越是紧逼。
“长风——”
“你不配这么叫我。”
林长风满腔皆是怒火,他看着面前有些惊慌的仙尊,忍不住打断那一个人的独角戏码,他全都想起来了,又不仅仅是想起来,林墨柳将她所知的一切都呈现在他的眼前,他想起来那几年自己的挣扎,想起来内心恨意滔天。
在顾长华亲手斩杀他的时候,他心里还有那样一点点的委屈和不舍,但也只有那一点点,若他没在梦魇里醒来,或许还真无法完全恨上将他救下的顾长华,最多只怪自己当年没有早早看清,他们终究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可他也看见自己阿姐死时的样子。
那么多人围观着,打着除魔卫道的旗号一边掠夺魔宫中的天才地宝,一边对孤身一人的女子虐杀,那些人总是喜欢留最后一点力气,喜欢看着败者趴伏在地求饶的狼狈模样,听够了哀求,再毫不犹豫的斩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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