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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晶吊灯坠落时迸的星火点燃了霓裳的睫毛,翡翠簪刺入镜面的刹那,三百块威尼斯琉璃镜绽开冰裂纹。她望着镜中顾西洲的面容在银辉里破碎成千重月影,赤足踏过满地锋棱时,冰裂纹竟如春蚕噬叶般追着她雪白的足踝攀爬。
"顾总这镜宫,倒比你的心干净些!"
血珠从她脚心渗出,在鎏金地砖拖曳出蜿蜒红痕。最后一滴血恰落在牡丹纹花蕊处,顾西洲腕间檀木佛珠突然绷断,深褐珠子卡进镜框裂缝时出骨节错位般的脆响。
他俯身拾起沾血的琉璃渣,指腹抚过镜刃上凝结的血痂:"苏小姐可知,你打碎的是霓凰集团三季度的净利润?"月光穿透穹顶彩绘玻璃,在他眉骨投下孔雀蓝的阴影,"要不要算算你欠我多少年?"
霓裳的胭脂色旗袍忽地缠住水晶灯残链,金丝滚边在疾风中猎猎作响。她拽着链条撞向镜墙的瞬间,万千碎镜折射出三百个顾西洲跪在雨幕中的虚影——每个虚影掌心都托着染血的翡翠耳环,暴雨冲刷着戒圈内侧"赠吾妻"的铭文。
"你早知那是我母亲的遗物!"
她攥紧三角镜片刺向他心口,镜面忽地映出订婚宴那日的场景:他西装革履跪在泥泞里,戒指盒中的翡翠耳环正与她鬓边残存的半枚严丝合缝。雷光劈开记忆的裂痕,她看见母亲临终前攥着另半枚耳环,喉间涌出的血沫浸透了病榻上未完成的设计稿。
顾西洲突然擒住她手腕按向墙面,鎏金牡丹纹突然泛起幽蓝荧光。三百块碎镜同时亮起监控影像,每块屏幕里都是她深夜伏案的侧影——松烟墨在宣纸上晕开霓凰商标的雏形,案头青瓷盏中的安神茶早已凉透。
"这镜宫每寸琉璃都拓着你的模样。"他染血的唇擦过她耳垂,那颗东珠耳坠突然迸裂,露出微型录音器里沙沙的雨声,"你改第七百六十三稿商标时,我在隔壁数你掉落的三千四百根头。"
霓裳腕间翡翠镯撞上暗纹,整面镜墙轰然翻转。三百个玻璃罐在壁灯下泛着琥珀色的光,每罐福尔马林液里都悬浮着一根青丝,鎏金标签烙着精确到毫秒的时间:
o::为陆沉舟落泪
白薇撞开侧门时,鸢尾香压过了血腥气。她假孕肚上缠着的丝绸突然崩裂,b单甩上镜面映出诡异笑脸——声波影像在碎镜间跳跃重组,最终拼成霓裳的心跳监测图。
"赝品也配提孩子?"
霓裳扯断颈间珍珠链,南海鲛珠弹跳着击碎玻璃罐。顾西洲徒手接住坠落的丝罐,福尔马林液混着血浸透他阿玛尼高定西装,袖扣上镌刻的"霓"字在血泊中浮沉:"这缕焦是你替我挡硫酸时烧毁的。"
暴雨击穿穹顶彩绘玻璃,霓裳撕开旗袍立领,锁骨下蜈蚣状的烫伤疤在雷光中渗出血珠:"那硫酸本该泼向你这个顾家嫡子!"她将簪抵住他喉结,"你母亲怕我抢回"
盲杖刺穿地砖的闷响打断嘶吼。暗格弹起的雕花铜盒里,泛黄出生证明在暴雨中舒展,右下角双生花火漆印正在融化——顾氏龙纹与苏氏凤章在血渍中交融,洇出妖异的紫。
白薇的假被劲风掀起,露出贴满电极片的苍白头皮。她尖叫着扑向保险柜,柯尔特蟒蛇枪口射出子弹的瞬间,水晶吊灯轰然炸裂——万千棱镜折射出三十年前的产房:苏父颤抖着将绣凤襁褓塞进顾家奶娘怀中,窗外顾夫人举着的硫酸瓶映出蛇形冷光。
"你早知道"
霓裳的翡翠簪没入顾西洲肩胛,他攥着簪尾按向自己心口,玛瑙扳指在剧痛中迸裂:"这具身体每道伤疤都在替你疼!"碎镜突然开始移动,拼出的霓凰商标纹路由信物铺就——她十八岁送的怀表齿轮咬着他二十五岁赠的玉扣,缠着染血的婚书与碎镯。
陆沉舟的笑声从隐藏音响炸开,承重柱在声波中崩裂。顾西洲在玻璃雨中翻身护住霓裳,碎镜扎进他后背时溅起血雾:"当年火灾我抢出来的是你的襁褓"
霓裳的泪坠入地缝,裂开的大理石下浮现檀木匣。三十封火漆信在血泊中浮沉,每封"致真正的顾小姐"都在雨水中显影——最新那封的漆印还是温热的,拆开后飘落的竟是产房登记表残页,产妇签名处赫然并列着顾夫人与苏夫人的笔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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