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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卫科的干事白了她一眼,沉声道:“怎么又是和你这只狐狸精有关?一起和我回保卫室去。”
刘勇在旁边不敢吱声。
我笑着一拉郑铃的手腕,低声道:“郑铃姐你常在厂里惹事生非吗?”
郑铃泪花儿在眼圈中打转,却是拼命忍住,有些哽咽的说道:“不是我惹事,是事惹我,好——!我们跟你去保卫室把这事解释清楚。”
我嬉笑着一推那干事,吊儿郎当的道:“别绷着这张吊脸撒,搞得象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似的,这事和郑铃无关,也没你的事,方洪昨夜看书看昏了头,自己站不稳摔了个狗吃屎,是不是啊?方大色B?”
方洪怒道:“放你妈的狗屁——!”
我凑近方洪的耳边,用极低的声音道:“王八蛋,你要是再不起来,我就向书记告,老子问你个色B,你工具箱里藏着的全是些什么书?”
方洪硬扛,低声抵死赖道:“我工具箱里的是新华字典,你去告好了。”
我用更低的声音道:“是吗?要是吴老头在你的工具箱里,翻到比如西村寿行的《妖窟魔影》一类的书,你会怎么说?”
方洪惊得脸色都变了,低声急道:“你怎么知道?”
保卫干事不耐烦的道:“你们两个嘀嘀咕咕的说什么?”
方洪跳了起来,向我手直摇,又对保卫干事说道:“没事没事,我和小柴闯着玩哩!”
保卫干事狐疑的道:“真没事?”
我笑道:“是不是厂里没人闹事你个呆B憋得慌,非要整出些事来才露脸?”
保卫干事瞪了我一眼道:“我不管你有什么后台,但最好安份些,真要闹出个什么事来,大家都为难,明白吗?”
我“啪——!”的一声,立正,向他敬了个军礼,嬉笑道:“是——!长。”
保卫干事低声嘀咕了几句走了。
这时已经没人打饭了,我拿着搪瓷碗跑到打饭的窗口,递上一张皱巴巴的饭票,打饭的老太婆面无表情的替我夹了一筷子咸鸭子肉,又用勺子挖了一垛子烂青菜,一块糙米饭。
我用眼睛一数,大叫起来道:“死老太婆!欺负人不是?你自己数数,才三块鸭子,怎么吃啊?”
老太婆一脸死相的道:“大家都一样,你自己家吃的是什么呀?厂子有鸭子吃就不算了,还嫌多嫌少的,切——!”
我嘻笑了一声,忽然隔着玻璃窗把飞快的把手伸进去,如闪电般的在盛鸭肉的大盘子里,抓了一大把鸭肉出来,放在碗里,转身就走,边走边伸出舌头来,把油乎乎的手舔干净,随便找个空座坐了,闷头扒饭,根本不理身后老太婆的怒吼。
方洪忽然凑过来道:“我那事可千万别和人说呀,给公安知道了,会割鸡巴的。”
我根本不把刚才和方洪争打的事放在心上,无所谓的笑笑道:“扯蛋!公安没事割你们鸡巴有个吊用。”
方洪一本正经的低声道:“什么扯蛋!我跟你说啊,听说公安把全中国看黄书的全抓起来后,集体割鸡巴,然后风干了卖给小日本!”
我一口饭就喷了出来,用吃饭的汤匙敲了一下他的大头,笑道:“小日本要你们这些风干的鸡巴又干什么用?更是扯蛋,再说了,要是看看黄书就割鸡巴,那真刀真枪干的,还不连蛋都割了去,别人不说,咱们厂的领导就当其冲,哎呀——!”
我到底年纪小,差点就说漏了嘴,冷不防一只柔软的手按住我的后肩,低声道:“怎么不说了!”
我回头一看,却是郑铃,我含着饭道:“人吓人吓死人的,大白天怎么走路一点声音也没有?象只鬼一样,说什么说呀?”
郑铃拿着饭,歪着漂亮的脸蛋,盯着我看了又看。
我摸了摸脸道:“看什么呀!我脸上也没花。”
方洪低声道:“没天理哟!”
我不解道:“又是怎么回事,我实在听不懂?什么没天理?”
方洪嘀咕道:“怎么郑铃就喜欢你们这些贼眉鼠目的家伙?”
郑铃在也我边上坐了下来,边吃饭边说道:“贼眉鼠目总比看起来正义凛然,实际上满腹虚伪的人要强得多,刘勇找你有事,我也要和小柴有事要讲。”
方洪拿着饭,向我看了一眼,向刘勇那桌走去,临走还不忘小声叮嘱道:“千万不能乱说呀!拜托了。”
我根本就不认为看黄书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笑笑道:“行了,我不会说的。”
郑铃在我边上坐了下来,低声的道:“小柴!你和吴书记很熟吗?”
我笑了笑,也不回答,低头吃饭。
郑铃从饭桌底下伸出腿来,碰了碰我的大腿,又道:“小气样!姐有事求你帮个忙,要是成功了,少不了你的好处。”
不远处,方洪一碰刘勇,你声道:“刘小胖!你可要小心了,你家的老婆够骚的,当心红杏出墙给你戴绿帽子!”
刘勇郎郎自语,小声嘀咕道:“我妈早说过,找漂亮老婆不安全的,唉——!”
我嘿嘿傻笑了一声,伸手在郑铃的大腿上捏了一把,拿起碗站起身来,作势要站起来。
郑铃脸色一变,但瞬间即逝,伸手一把拉住我,哀求道:“你坐下来听我把话说完撒。”
我眼角早瞟到她的小变化,以我打牛混世的小经验,郑铃和江媚其实是同类人,都是比较有心机的,是凡有心机的人,不论男女,心思都比较活,心思活的人,也不可能永远安于现状,总想咸鱼翻身,但这类人也比较谨慎,要他们走出第一步都非常非常的难,但一旦他们下定决心走了第一步,以后的事就容易了。
我笑了笑,犹如一只刚刚出洞的小野狼,正面对着一只漂亮的小母鸡,故意压低声音道:“是不是为了厂里建新房的事,要是这事,你就别提了,我帮不上忙了。”
郑铃听到话里有话,两只媚人的杏眼亮了起来,死死拉住我的手道:“好兄弟!坐下来说呀,算我求你了。”
其实我并不想走,左右看看,现有几个职工往我们这里望,我翻手压住她的欺霜赛雪似的皓腕,低声叹了一口气道:“哎——!好姐姐,不瞒你说,这话你说迟了,实话对你说吧,不错,我和吴书记,确有一层不方便说的关系,但是过年时,我已经帮我们厂的一个人向他要了一套房子,现在要我为你再找他要房子,这种得寸进尺的事,要我这个老实人怎么说得出口?”
郑铃婆家六口人,窝居在一间五平米的平房内,晚上连小个便也不方便,刘勇的父母都没有正式工作,她自己娘家还有一个弟弟,自爷爷被打成黑五类之后,被没收了全部家产,一家祖孙三代五口人,也窝居在一住低矮的窝棚内,那个时代,根本就没有商品房买,就算有,象他们这种在工厂的里拼死拼活的老实职工,哪有钱去购卖昂贵的商品房,厂里的福利分房,是他们解决住房困难的唯一途径,能否得到一套小得可怜的居室,也是他们一辈子的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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