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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文疆并没有反驳,但察觉到一种观念上的对撞。
谢钰京自有一套规则,所以和他说话是很有意思的事情。
他轻笑,手指在膝盖上轻敲了下,儒雅英俊的脸孔在光线下有着清正寡淡的贵气感。视线看着来来往往的恶魔和人类,“我只是觉得,这个世界上很多事情是经不起推敲的。”
“当然了。”
谢钰京像一个真正的恶魔,口中会吐出带有蛊惑性的言语。
他瓷玉白骨般的手托着脸颊,耷拉浓黑的睫毛,用他的歪理告诉他。
“按照这种说法,纯洁的小雏菊、浪漫的玫瑰、象征亲情的康乃馨,也统统只是植物的生,殖器,要是送花的时候都这么想,那送花人的心意该被放置在什么地方。”
“深入思考所有事情是很累的。”
谢钰京的表情很淡,也安静。
睫毛上像挂着蜘蛛织网,灰色的阴翳蒙在脸上,那张秾艳的脸上显出灰烬般的冷淡来。
像被雨水浸润的纸张,字迹缓缓洇湿开。
他说的话,在旧纸张的纤维里蔓延爬行。
沈文疆看到他无情邪恶、与生俱来的一面。
他平时阴暗扭曲的视线带来的强炙热感,其实远没有冷漠的十分之一强烈。
但谢钰京对自己的特别一无所知。
甚至绞尽脑汁给沈文疆想了个例子。
“就比如——”
他竖起手指,转过身,斗篷因为他抬起的胳膊掀起晃动。
头顶都好像亮起灯泡,认真地看他。
“你看到我会想到我以前一个什么样的婴儿吗;现在我给你一巴掌的话,你会去想这只手之前还扇过谁吗?”
沈文疆眉峰挑起,略沉凝锐气的眉眼在摘掉眼镜之后很有气场。他轻笑起来,手指轻抵着嘴唇。
“这恐怕不是恰当的例子。”
……
“你们叽叽咕咕说什么呢!”
一旁的恶魔开始叫嚷起来。
“抓牌抓牌!”
谢钰京懒洋洋地:“来了。”他动手抓了一张牌。
“好耶,我是国王。”
一个恶魔欢呼起来,她笑眯眯地逡巡一圈,“那么,现在,我的要求是——”
“三号——和六号!六号让三号把耳朵贴过来,感受你的心跳。”
起哄声扬起噪音。
“谁是三号!?”
“六号是谁?”
“这个尺度也还好啦,不至于连这个也会害羞吧?快点啊别浪费时间了!”
谢钰京把手里的牌推出去,“我是六号。”
沈文疆几乎同时推出自己的牌。
谢钰京一顿,看向他。
沈文疆下意识想推一下眼镜,却摸了个空。修长手指一顿。
他看着谢钰京模糊的脸孔,却看不清谢钰京的表情。
是抵触,还是在发懵,他完全不知道。
他平静地道,“冒犯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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