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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他是她的孩子。
一个没法活的女人的孩子,是一座遥远大山孕育的宝物。
又怎么能在吃人和被吃的城市里活下去?
就算她愿意成为孩子的粮食,让孩子把她吃了,也是没法活的。
很快,她的孩子病了。
“山……山……”
一句一句,在睡梦里辗转反侧,在清醒时候丢失踪影。
她很害怕。
害怕回到那座大山。
可她更害怕,她的孩子没法活下去。
她的丈夫,知道孩子的病症,知道她的焦躁,安慰说:
“只要找到最好的医生,一定能治好孩子的。”
可那是医生治不好的病。
她没有疯,她很清楚。
她的孩子要活,他们只能回到大山。
毕竟,他们都是大山的祭品,没法活的。
“爸爸,我是生活得很幸福,才想让这个孩子活的。”
“爸爸,就算我们回到了山里,我也会想办法让孩子活下去,就像你当初让我活下去。”
“我知道这很危险,也许我再也离不开那座山了,可是,爸爸和妈妈是不一样的。”
“现在,我是妈妈了。”
她要回到那座山。
即使她会成为一座山没有名字的养分,成为浩荡连绵千万年不变的大山的一部分,她也要为了孩子,回到那座山。
大山仍是那副模样。
不在乎旁人的生死,不在乎猎物的逃窜,因为总会有人想尽办法为它献上祭品,去祈求实现愿望。
她替孩子,走入了大山。
恐惧使她的记忆模糊了。
她不记得为什么要回到这个地方,不记得她心中满怀的愿望。
她惊慌的逃离身后的大山,树林里簌簌作响的枝叶,仿佛一句一句催促她的出逃。
离那座山越远,她的记忆越清晰。
她想起来了。
她应该是被父母淹死在河里的食物,从诞生之初就定下了早逝的命数。
她的父亲捡到了她,给了她一条命,她读了书,考了学校,终于如愿的离开了这座大山。
她在远离大山的地方,认识了一个值得去爱的人,有了一个幸福的家庭。
她终于在渐渐复苏的记忆里,想起了自己的名字。
她叫做……
“妈妈!”
那一刻,她无法克制的回头。
双脚自此生了根,所有的记忆,所有的期盼,所有的快乐、痛苦、悲伤、遗憾,都留在了她回头的那座大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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