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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明起:“……那好像有点糟糕。你给多少了?”
“我平时上班忙,当班主任之后基本上就整天待在学校,所以只能两三个月回去看他们一次,每次回去都会给一万。”陆瑞安连饭也没心思再吃了,“被骗还是其次,我就怕我爸爸真的信了那些骗子,吃药吃出问题。”
“你别太担心,那也只是你猜测的最坏的结果,叔叔能问我就说明他还没买,你给钱这事我回去旁敲侧击和干妈问一下,我觉得她肯定猜得到,她可太聪明了,不会真的由着干爹把钱拿去买那些保健品的。”洛明起觉得自己岔开的话题也实在差劲,非但没能让陆瑞安放心下来,反倒让陆瑞安更烦恼了。
陆瑞安勉强朝洛明起笑了下:“不用了,我记得你说过带薪假是半个月,你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忙,哪能一直围着我的事转悠。我现在也放暑假了,不忙,下个月去参加培训之前找个时间回去再看看他们,到时候问一下。”
洛明起正想点头,想起什么,不抱希望地劝他:“有的事情,放过你自己也放过爸妈,他们不接受就算了,别和干妈一直犟,她年纪也大了,你可以心里不听她的,但在她面前稍微装装样子低个头也没什么,回家了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
“嗯,我明白。”陆瑞安这样答应着。
洛明起开车送陆瑞安到小区楼下,随口问他打算什么时间考个驾照。
“应该不考了,”陆瑞安抬头望了望天,“我平时忙没时间开,而且从家里去学校也就坐几站公交车的事。”
洛明起想说那你和祁扬出去自驾游的时候两个人能换着开啊,但这话在出口之前就被悬崖勒马地吞下去了——他知道陆瑞安和祁扬两个人的婚姻出了问题,但具体是到了哪一步他一无所知,祁扬老找他打听陆瑞安的消息,却什么消息都不肯透露,他故意打趣没几句祁扬就把电话挂了。
现在看陆瑞安的状态,还是不掺合进去、让两个人自己解决比较好。
洛明起这样想着,朝陆瑞安摆了摆手:“你上楼吧,我这就回去了,我女朋友还等着我呢。”
“路上注意安全,替我和她问个好,你们都有空的时候请你们吃个饭。”
“行啊,等我什么时候求婚成功了肯定带她来好好宰你一顿!”洛明起笑得开怀,又一次摆手示意陆瑞安回去,陆瑞安方才转身往小区里走。
去民政局拿离婚证的事,陆瑞安没提,祁扬也没再提及离婚的事。每一次陆瑞安收到祁扬的消息都会胆战心惊——他既期待祁扬的消息出现,又害怕等来的是一句“去民政局拿离婚证”,好在每一次的“惊”带来的都是喜。
有的时候祁扬会发一张酒店里衣帽间的照片,说有件衣服找不到了,问陆瑞安是不是掉家里了。陆瑞安第一反应都是去主卧的衣柜里从头到尾找一次,老老实实地告诉祁扬结果,但每找一次他都会看见一次自己当初在祁扬搬东西摔门离开后偷偷藏起的那件t恤,摸着轻薄的t恤衣料不由自主地陷入曾经或紊乱或迷离的记忆。
祁扬得到他的否定答案也没什么反应,像是早就料到,平平淡淡地丢来一句“哦”,然后紧跟着一句:“好吧可能是我放爸妈那边了。”
陆瑞安轻轻咬住下唇,在对话框里输入一行“要不然你回来找找吧?”,纠结之后觉得自己的不轨意图实在太明显,指腹按在发送键上,三秒的停顿后又轻轻松开,一个字一个字地删掉了,改成了:“可能是我没找仔细,有遗漏,我再看看。你还记得放哪里了吗?”
有的时候祁扬会误发一张他拍,角度看起来像是同事抓拍的祁扬被工位电脑挡住小半的半张脸,有点模糊,但那张俊美明朗的脸只是勾着笑懒洋洋地眯眼望过来就足以让屏幕前的人心跳不止。
陆瑞安小心地保存原图,在收到照片的一分五十六秒得到系统跳出来的“对方已撤回”的消息。
下一秒,祁扬又抛来几条新消息:
[手滑发错了。]
[是给楼下tony老师的,原来的颜色掉太多了,想再去补一下。]
陆瑞安的脑海里还残留着那张照片,心不在焉地回了一句“很好看”,刚发出去就意识到自己的回答有些牛头不对马嘴,想撤回时已经来不及了,祁扬秒回了一个“哦”。
冥冥之中,陆瑞安总有种其实祁扬也和自己一样刻意模糊离婚这件事的感觉,时常生出一种离婚的事从未发生过的错觉。然而冷冷清清的屋子和祁扬仍旧住在酒店的事实,清清楚楚地提醒着照日历数日子的陆瑞安——现在是进入离婚冷静期的第五十五天。
按私心论,陆瑞安期望祁扬遗忘六十天的时间限制;理智和道德感告诉陆瑞安,他不能这么自私、只按着自己的意愿硬生生地把离婚冷静期拖过去。
越来越近的时间期限成了一种钝刀子割肉的煎熬,让陆瑞安辗转反侧不得安眠,就连提前到七月末的第一期教师培训也没能有效转移陆瑞安的全部忧虑情绪。
还剩下五天,如果祁扬和他都没在六十天内去民政局领离婚证,这一次的离婚申请就自动作废,如果还要离婚,就要再走相同的流程。陆瑞安自己是有意为之,但祁扬或许是真的忘记了时间限制,陆瑞安觉得自己有责任有义务予以提醒,尽管他心里一点也不希望祁扬想起来。
他心里沉了一口气,终于下定决心晚上做完教师培训的所有任务就问问祁扬——今天是周一,祁扬总是在这天加班,他想等祁扬完成工作之后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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