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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素开始发作了。”他盯着肿胀的伤口冷笑,随手又拿出药瓶,“也该给你吃点苦头了。”
楚泱泱已经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热浪在血管里横冲直撞,恍惚间又看见医院惨白的墙壁。
她闻到消毒水的气味,还有母亲哭红的眼睛重叠在摇晃的火光里。
她伸手去抓,却只碰到男人冰冷的袖角。
“妈妈,我好想你……”滚烫的泪水砸在洛兮风手背,“对不起……”
正要敷药的手蓦地顿住。
洛兮风看着这个浑身发抖的姑娘,忽然想起几日前她在丞相府护住他的模样。
她倔强的说,谁都不许欺负他。谁敢侮辱他,就要死。
此刻她滚烫的额头贴着他掌心,像只受伤的幼兽发出细弱的呜咽。
这与记忆中那个踩着猩红斗篷、用银针挑开他衣带的恶女判若两人。
“好冷……”
楚泱泱突然剧烈抽搐,指甲在少年腕间抓出血痕,“我不能死,我还没见到爸爸妈妈……”
破碎的呓语让洛兮风一怔。
他掐住少女下颌逼她抬头,却在看清那双蒙着水雾的眼睛时怔住。
那里盛着的不是往日的骄横,而是深不见底的惶恐与哀恸。
“你说什么?”他听见自己的声音有些发涩。
楚泱泱却突然笑起来,泪水顺着弯起的眼角滑落,“洛医生,你手术刀拿反了,你怎么连氧气管都不会用……你好好笑哦!”
她胡乱比划着,一双手时不时在洛兮风胸口上乱摸。
洛兮风扣住她手腕的力道大得惊人,眼底翻涌着冷嘲。
她歪着头蹭他紧绷的指节,发烫的呼吸拂过他颈侧,“别生气嘛……我给你带桂花糕了。”
某种陌生的酸涩涌上喉头。
儿时,母亲最爱给他做桂花糕了。
洛兮风猛地松开手,看着楚泱泱像片枯叶般跌落在地。
她还在断断续续地说着胡话,时而哀求,时而痴笑,沾满泥污的裙裾铺开成破碎的蝶翼。
山洞外惊雷炸响,暴雨倾盆而至。
当楚泱泱再次恢复意识时,最先感受到的是唇齿间清苦的药香。
有人托着她的后颈,温热的汤药正徐徐渡入口中。
她本能地吞咽,好苦。
睁开眼的瞬间,楚泱泱如坠冰窟。
洛兮风苍白的脸近在咫尺,薄唇上轻抿,而自己正被他圈在怀中,两人的青丝在火光中纠缠。
“醒了就自己起来。”说完,他倏而松开手,楚泱泱的后脑重重磕在石壁上。
疼痛让她彻底清醒,方才那些零散的记忆碎片,令人分不清真假。
洞外雨声渐歇,火堆噼啪爆开一颗火星。
洛兮风正在整理药箱,玄色衣摆还留着被她攥出的褶皱。
楚泱泱抱紧膝盖,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昨晚,我好像做了很多梦。”
“金线蝮毒会让人产生幻觉。”他背对着她擦拭银针,寒光在指间流转,“你说看到了会发光的铁盒子,还有什么手术,开膛……”
楚泱泱浑身血液凝固。
她看着洛兮风转过身,那双总是结着寒霜的眼眸里,此刻跳动着令人心惊的探究,“楚泱泱,你究竟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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