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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冬夜与回忆与商量与决定上（第7页）

“……”

掌着手中书本的动作，轻轻顿了顿。

少年无言地微微低下了头，几秒后，同样抬起头。

那双清澈又平静的柔软眸子回视着眼前中年人的眸子，一下。

名为陈诗杰的少年只是轻轻地笑出了声，弯起了眼眉：

“……嗯啊，是的呀。”

“是有点为了妈妈啦。”

声音轻轻的，也没有对眼前在这些年里越显老态的陈三露出过任何一点的怪罪和别的负面情绪。

轻缓合上书本的少年微微抬起了头，让视网膜里，自己端在桌上的菜肴热气缓缓升飞，又在柔和灯光下逸散。

他脸上的笑容只是变得更加的，更加的……柔软了起来。

“早点……学完一些东西，早点长大，早点……接过家族的东西的话。”

“妈妈就能不用那么累了啊，也能多回家，多……”

“陪我一点啦。”

“……恨？哈哈，三叔你在说什么笑话呢，我怎么恨她呢？没有妈妈的话……我也不能安安稳稳地成长到现在这个年纪吧？您可能觉得我是在说场面话，只是……”

“学的越多，越明白了一些东西而已。”

“……没有爸爸的陈家，其实是一块好多人眼里美味的肥肉而已吧？虽然有家族里其他的叔叔伯伯们帮衬，但是妈妈一个人将家族和公司维持到了这个样子，能让我安安稳稳，吃喝不愁的成长。”

“……怎么可能，恨得起来呢，顶多说起来只是……嗯……”

“……有时候会觉得有点点，想她，多陪我一点而已，只是一点……”

“……哈哈，不许和妈妈说哦，这个年纪我还在说这些话，好……丢人啊……嗯……”

“……其实，只是很简单的一句话啦，也没有那么麻烦，是我有些啰嗦了才对。”

“没有妈妈，也没有现在的我呀。哈哈，而且，我想起来了，一件好以前的事而已……唉三叔，我小时候好像确实是那种不懂事的混蛋吧？”

“虽然其实我对以前的事不怎么记得了，但是，我那个时候居然也答应过妈妈一件事呢……哈哈，我居然会说这种话那时候？嗯？您什么表情啊……唉？答应了什么？噗……羞耻！秘密！以后再说以后再说。”

只是，回忆起那回忆起来就会头脑作痛的，年幼时灰灰蒙蒙的记忆时刻。

在肃穆又全是沉闷的偌大空间里，好像只有那棺材前小小的一小块空间里……变得清晰又温暖。

自己的手，被有些模糊又忘不掉的女人牵着。

好小，好小。

好小哦，那个时候。

连那个女人的大腿都没到的身高吧？

周围是，会让人窒息般的苦闷气氛，在仿佛只有黑白亮色的空间里，简直像是……

……离开这个世界的，不是别的人。

而是他自己似的。

只是，只是……

只是，被她牵着手，站在她身边这么小小的位置。

就好像在这箍住人脖颈的黑暗里，被撑起了一片保护着他的小小温暖空间似的。

好像，周围的哭泣声也变成了如同杂音般的被略过了。

只剩下了面无表情的稚嫩孩童，还有那温暖又安心的，牵着他的手。

“妈妈，爸爸怎么了？”

“小杰……爸爸只是睡着了，以后可能只有妈妈和你生活了……”

“妈妈会保护你的……”

“……那我要赶快长大，因为长大就可以保护妈妈了！”

“呵呵……那你可要快些长大呀，长大成可靠的男人，好好保护妈妈哦。”

用钥匙扭开着家里的大门，吐出一口白气的女人眼神微带疲态，哪怕在职业套裙外披上了一件又厚又重的大衣也无法遮挡极冬那刺人骨髓的严寒。

只是，在推开门的一瞬间，好像就被柔和的灯光和温暖的饭菜香气迎进了家中。

一年也不会回来几次的家里，摆放有些陌生的家居，还有……柔和灯光下，看到她后明显脸色亮了起来的清秀少年。

对她露出了确实是，无声说着“欢迎回家”的笑容。

“回来啦，妈。”

……

“……你还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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