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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榕回了卧室,乔维桑那间。
她扑到房间中央的大床上,试图捕捉他的气息,但什么都没闻到。她抓住枕头,深深嗅了一口,抱在了怀里。
闭着眼睛。仿佛抱住了乔维桑。
在她十岁之前,父母还没有离婚时,她经常这样抱着乔维桑的手臂睡觉。
家里房间很多,他们有充分的条件一人一间卧室,但她就喜欢和乔维桑挤在一起。
她的胆量其实并不小,雷电和黑暗她都不怕,有时付佩华和乔维桑不在,她不仅能够看好弟弟,还能应付来借东西的房客。
但到了晚上,她时不时会跑到乔维桑那边,问也不问就钻进他的被子。
她依恋乔维桑身上的气息。暖烘烘的香皂味,混合冰棍和西瓜的清甜味道。
乔维桑睡觉很安分,不会压住她的头,或者在她睡着的时候把她踹下床。
他躺在旁边,就像一个安静的守护神。
睁眼看到他的侧脸,或者闻着他遗留在床上的气息,她就觉得安心。
更小一些的时候,乔榕就意识到自家其实并不算富足。
付佩华是外公的独生女,二十出头就和乔海合结了婚,过了一年,生下了乔维桑。
付佩华后来告诉她,当初外公是看中了乔海合身上那股闯劲,再加上他一表人才,追得也用心,才默认了他们在一起。
在她两岁时,外公因为车祸去世了,她没有留下任何关于这位长辈的印象。
回忆的余地全部来自那些泛黄霉,甚至胀出气泡的旧照片。
南城气候湿润,纸质文件不好保存。
外公是个很有能力的人,他的早逝让付家不得不更加紧密倚靠乔家。
付佩华从而对乔海合的事业投入了百分百的关注,并且身体力行做好所有她能做到的事情。
不知道她的强势和努力是不是造成婚姻失败的导火索,乔榕也看不清当初的闹剧,她只觉得,如果外公没有早早去世,或许付佩华如今会是另一幅样子,不至于如此伶仃寂寥。
后来,外婆孤零零被留在原地,经历了付家的分解,又经历了女儿婚姻的崩溃。
她努力不让生活击垮自己,倾尽所有给三个外孙足够的关爱,却还是没能扛住生活不断施加给她的病痛。
她去世的那晚,乔榕窝在乔维桑身边,头一回整夜没有合眼。
离婚头两年,付佩华都不允许她和弟弟跟乔海合见面。
她不可能跨过大半个城市去找乔维桑,只为窝在他旁边睡个好觉。
乔海合似乎也不怎么怀念她们,主动联系的次数寥寥可数。
只有乔维桑会在休息日过来,偶尔住上一夜。
但她从那时就不再跟他睡了,像是某种自我的剥离,等到新的习惯形成,她就又长大了一点。
回想当初,虽然生活不稳定,但她其实并没有吃过什么苦。
也或许正是因为生活还不够沉重,只是不痛不痒的在头顶上蒙住了一层暗色纱帘,她才会有空生出那些悖德的淫念。
乔维桑。乔维桑。
她的眼神茫然失焦,过了许久才意识到自己念出了这个名字。
抿住唇,她爬起来,进了浴室。
这里只有最常用的生活必需品,和隔壁房间差不多。她洗了把脸,仔细擦干,神情呆滞地对着镜子端详了好一会。
房间角落有只酒柜,乔榕认真挑选,取出了一瓶度数最高的气泡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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