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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走就走。
陶决不慌不忙收拾出一个小行李箱时,他妹楼上楼下杀个三进三出,总算把衣服穿齐,与她难得动作很快的男朋友在门口会合。
未雨绸缪的操心兄长一手拉一个后领,各塞了件厚实外套才放人,一路被讨债鬼吐槽“说走就走的旅行带什么箱子”,好险赶在租车行关门前冲了进去。
陶然自告奋勇先开一段,只开到附近加油站就换了人。她自称没大事,却明显状态不对,钟意便接管方向盘继续上路。
讨债鬼争夺副驾未果,抻着脖子找架吵。陶决忙着指挥钟意绕开修路封掉的高入口,没空接她的茬,再一转头人已经在后座睡着了。
“……然后连这根线,就能放手机上的音乐……”
钟意正回答他刚才的问题,陶决低声打断,“先不用了,让孩子睡。”顶着他的脸也自带一股温顺感的年轻人点点头,把手机导航的声音也调小了。
踩着傍晚的尾巴出门,加满油箱开上高时已经天黑。
妖魔鬼怪纷纷现原形,会开车的和自以为会开车的在夜幕下各显神通,垫高拉满的改装皮卡用远光灯普照地平线,战损mustang以几厘米之差擦着陶决这侧的后视镜一骑绝尘,他捂紧口鼻打了个喷嚏,甚至不知道那股窖藏陈酿的大麻味究竟属于这条高上的谁。
一个没有高考的国家,自然也没有高考后扎堆学车的准大学生。
不能合法喝酒的年纪却能合法持枪,而合法驾驶的年纪比这两个都早,在有些州又略晚于合法结婚。
匪夷所思的合法年纪只会绕晕他这个外来者,本地人高中期间考下permit才是常态,至于年轻的灵魂对生命是否有敬畏、又能否意识到自己驾驶着杀伤性武器,在后果生前不归法律管辖。
毫无怨气地给远光皮卡让路的钟意,无论放在怎样的语境下,都是个不折不扣的例外。
就算故意用别人的身体下套,故意把别人的妹妹惹哭,还胆敢故意提出莫须有的二选一,也只会让别人觉得:果然是他,非得是他,不能不是他。
握着方向盘的手指轻轻敲了两下。
“哥哥的生日是什么时候?”
陶决尴尬地收回视线,忘了防备这个在时机上稍显唐突的问题,“……九月。”
“九月就二十六岁了吗?”
陶决没有立刻回答。
想来应该不是为了嘲讽他人老珠黄——如果提早几天,他或许会这么告诉自己。已经隔着门被早泄三连击的现在,他有些摸不清对方的用意。
但年龄增长毕竟是客观事实,他再含糊也没用,只能说是。
钟意听了直叹气。
“我还以为到了年纪,身体会安静一点……看来是不会。”
陶决猛地咳嗽起来,回头看一眼陶然没醒,捂着嘴又咳好几声。
“……没话说可以不用……”
“是换个话题的意思吗?”伸缩自如的中文水平又一次挥功效,理解未尽之语全靠意会,在陶决把气咳顺之前续上新的话题,“哥哥数学应该很好吧。”
“想找人代写数学作业?”嗓子还哑着,陶决干巴巴道,“别太高看我了。我妹可能没跟你说过,我只上到高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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