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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发这么大火干什么?不问就不问。”梁芳将因为温建波拍桌子掉到桌子下面的筷子捡起来,“你是和他闹矛盾了吗?”
温建波低声骂了句脏话,拿起酒杯灌了一杯冰啤酒后才开口:“我谈了个外贸单子,说好是给百分之十的提成,今天结账去问财务才知道宋宗平说那单子实际成本高了,给我扣了百分之二。哪是实际成本高了,分明是因为猎头公司给我打电话,他故意扣我钱。”
说着又开始骂骂咧咧,原本就是因为儿子转学的时候卖了个人情,现在被扣了钱只能哑巴吃黄连。也不是没有考虑过猎头公司的挖角,只是到了他这么个中年时候,跳槽得谨慎。
温听澜审时度势,吃完饭就借口写作业跑回了房间,索性外面也没有吵起来。温听澜从书包里拿出文理分科的单子,她只写了自己的名字和班级,看着文科和理科两个选项前的方格迟迟没有打勾。
陈序洲应该会选择理科吧,他历史没有其他科目好。
想了想,温听澜拿出手机,点开了和陈序洲的聊天框,上次两个人聊天还是去年的事情。点开又退出、退出又点开。
梁芳来敲门的时候把温听澜吓了一跳,她有点做贼心虚,虽然她知道梁芳肯定不会发现。人坐在椅子上挺直了一些腰背,故作镇定地先开口。
“妈,怎么了?”
梁芳站在门口:“先去洗澡吧。”
温听澜说了句好,就在梁芳要关门离开的时候,温听澜又喊了一声妈妈,她把文理分科的单子递过去:“需要家长签字。”
梁芳看着文理两个选项还空着:“你还没选文理呢?”
温听澜扯谎:“你先签字吧,我想假期过后去问问老师,老师会给意见。”
梁芳没怀疑:“行。”
最后把空着的文理分科表格放进书包里,温听澜开始继续写作业。
高考的消息在网上铺天盖地,虽然后年这时候才轮到自己,但温听澜特意关注了一下语文作文的题目和阅读理解,又过了一遍今年的其他科的卷子才继续温习笔记。
等周一返校的时候,学校好像一下子变得空荡荡的,温听澜今天提前了一会儿到教室,今天还得把教室课桌还原。
教室里来了一半的人,不少围在一起补着作业。
每次进教室看向陈序洲座位的方向几乎已经变成了温听澜的下意识动作。
他还没来。
温听澜背着书包走到教室最后面,她和云之桃的桌子被挤到了里面,搬桌子的时候统一将椅子反扣在了桌上,温听澜费力地将外围的桌子搬走,前几张还好,搬走最后一张的时候不知道那是谁的桌子,课桌兜里塞满了东西,沉得不行。
她力气小,人被带得往前一倒,脸差点直直地撞在反扣朝天的椅子腿上,侧身躲开,肩膀撞上去了。椅子被撞得从桌上掉下去,可落地的巨大声音没响起来。
一只手先一步将快掉下去的椅子扶住:“小心。”
白皙而又指节修长的手抓着椅子腿,将椅子摆回桌上,他两只手捏在课桌边缘,帮了一把手。
白色校服短袖的肩膀处被蹭上一点灰色的灰尘。
温听澜的手还没有从桌子边拿开,两个人的手仅仅隔着一指节的距离。
可就像是相斥的磁场怎么都没有办法将这点距离消除。
就像两个人的距离一百米到五十米很好靠近、再到十米也很容易,可三米以内每前进一步都需要莫大的勇气。
陈序洲把那张碍事的桌子挪到一边去,他站在旁边:“要帮忙吗?”
温听澜没抬头,只能看见他短袖的下摆,她没看他,将自己的桌搬出来:“不用。”
也不知道为什么,她拒绝了。
心里明明后悔不已,可就是没有办法点头。
一边像是逃难一样头也不回地飞快远离,一边心里崩溃大哭,多好的机会就这么被她浪费掉了。
可转念一想,什么机会呢?
对他来说就只是帮忙搬了个桌子,自己却把简单的一次交集和讲话都看得这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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