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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那晚送信的人,恐怕背后也另有玄机。”杨进接着他的话说:“我总觉得这件事背后,隐隐约约还藏着另一个人的影子。”
两人对视一眼,心中都不约而同有了一个猜测——如果是这样,那一位的心思未免太沉了,竟然将崔容与杨进都当做他棋局中的一枚棋子。
而最无奈的是,两人明明看出了不妥,却也不得不按照他的布置走下去。因为就算可以从崔世卓那边得到什么线索,一来没有证据,能做的有限,二来一次指控两位皇子,恐怕是承乾帝不能承受的。
末了,杨进叹了一口气:“看来崔世卓是不能交到衣海澜手上了。”
“他由我亲自来申。”崔容沉下眼睛,冷冷地说。
杨进看他一眼,终是没做声,只安慰般拍了拍他的后背。
两人商议了一夜,最后决定兵分两路,由杨进去江南节度使处借调兵马,崔容便前往杭州刺史处协调相应事宜。
此事正是争分夺秒之际,杨进一来一回至少需要日,他只略作准备就立即动身。他只带了一名黑衣骑,其余人悉数给崔容留下,以防他有什么需要。
而崔容也没有多耽搁,一方面派人盯着知春巷和朱管事,另一方面带着一名黑衣骑前去面见杭州刺史孙平文——这少不得要亮出钦差的身份了。
杨进说过孙平文为人谨慎胆小,此话确实不假。
他对崔容十分客气,但一听说来意,便露出为难的模样打太极。
崔容也不客气,反正只要孙平文没有一不做二不休的决心,那便必须站在他这边。
崔容将手中的证据拣能说的说了一些,又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终于说动的刺史大人出面支持。
将需要孙平文做的事一一交代完毕后,崔容便在他相送之下离开了府衙。
他刚回到客栈不久,李福便报朱员外送来了请帖。
崔容翻看几眼,见上面直接点出了“钦差大人”的名头,便微微眯起眼睛。
朱员外自然就是朱家船队的主人,这封请帖大概是为了探一探崔容的底。看来对手并不知道崔容的真实目的,也还没有从朱管事处得到什么报告。
消息大概是从刺史府衙哪里走漏的。
他从孙文平那儿出来不过一个多时辰的事,消息就传得这样远了,不知该说府衙防卫太弱,还是对手实在手眼通天。
沉吟片刻,崔容决定接受邀请,他必须做出姿态来稳住对手,等待杨进带兵归来。
——
朱员外的宴会设在杭州最有名的酒楼临江仙。
令崔容吃惊的是,当日除了朱员外,竟然还有本县县令等人作陪。面上,崔容做出意外地模样,带着笑容和县令寒暄:“本官是为皇上采办绣品,久闻苏杭绣品大名,少不得来走一趟,本不欲惊扰诸位的。”
县令没有对崔容的年轻露出任何异色,陪笑道:“大人这说的哪里话,安顿好大人也是卑职分内的事。住了这些天客栈,倒是下官失职了。”
说着,就要迎崔容往酒楼内去。
临江仙最尊贵的包间里灯烛辉煌,丝竹声不绝于耳,桌上已经布置了丰盛的酒席,数位侍女恭敬地候在一旁。
崔容见状一笑,欣然入席,仿佛十分满意地模样。
县令端起酒杯道:“钦差大人远道而来,下官等人先敬大人一杯,还望大人尽兴。”
崔容十分和气地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桌上气氛顿时松弛下来,在座几人便轮流向崔容敬酒。酒过几巡后,崔容推脱不胜酒力,不肯再喝。
朱员外见状,小眼睛一道精光一闪而过,冲门外拍了拍手。
两名美丽的舞姬袅袅婷婷地应声而入,崔容见她们面容极为相似,竟是一对双胞胎。
舞姬向座上跪叩行礼,接着丝竹声再响,二人长袖一展,翩翩然起舞,舞姿柔媚婆娑,带着江南女儿的风流之态,说不尽的诱人。
崔容已经有了几分酒意,此时兴致盎然地看着,手指不时随着节拍敲击桌面,很是惬意。
朱员外看在眼内,便适时开口:“钦差大人,您看这两位舞姬如何?”
“芙蓉不及美人妆,水殿风来珠翠香。”崔容笑盈盈地说。
朱员外便十分殷勤地要将这两名女子赠与崔容,趁机邀请崔容住进他的别院。
崔容心中暗恼,面上却假意收下,推说还有行李在客栈,待几日收拾完毕便前去打扰。
朱员外得了话更显殷勤,险些令崔容招架不住,直好推说旅途劳顿才退了席。
回到客栈,他便叫小二送热水沐浴,这一身的酒气与脂粉气都快把他熏晕了。
将整个身体泡进热水里,崔容终于放松下来,心下暗暗盘算起杨进的归期。
落网
那日宴会,崔容表现得十分知情知趣,朱员外等人也就放下心来。
毕竟崔容虽然号称钦差,但毕竟无甚根基,看上去也不像个有手段的;加上他此次南下不过是替皇上采办绣品,京中也没有其他消息,朱员外等人面子做足,并没有多加防备。
两日后,杨进终于有了消息。
在这期间,黑衣骑干脆利落地将杭州城外的密道入口找了出来。此时对手的一切动向都已在崔容掌握之中,他准备收网了。
杨进借了一千兵马,他亲自带七百负责城外。剩下三百人分作两路,一半由崔容带着往知春巷去,另一半则由杭州刺史孙文平率领前往东码头。
至于县令和朱员外一干人等,收拾了前面这些再去不迟。
因为宵禁的关系,夜晚的杭州城显得十分沉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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