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束缚带深深勒进皮肤,江余仰躺在病床上,瞳孔涣散地盯着天花板。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与陈旧织物的气味,沉闷而窒息。
突然——
一张漆黑的脸猛地闯入视线,彻底遮蔽了苍白的天花板。
那人用黑布蒙住整颗头,只露出两只眼睛、两个透气的鼻孔,和一张正不断调整声的嘴——活像个来精神病院打劫的蹩脚劫匪。
见江余醒了却毫无反应,黑衣人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咳——”他粗着嗓子试音,又觉得不对,捏着喉咙调整,“咳咳——”直到调出一个尖细陌生的假声。
刚要开口——
“刀叔。”江余的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死水,“我知道是你。”
“啥?!”黑衣人——老刀瞬间破功,粗犷的本音炸了出来,“你咋认出来的?!”
江余没回答。
老刀讪讪地扯下头套,露出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他本担心江余会因那天的阻拦而恨他,甚至刺激病情复,但此刻的江余平静得近乎麻木,反倒让他松了口气。
目光扫过江余身上的束缚带,老刀眉头一皱,大手一扯,直接崩开了固定扣,“来,坐起来透口气!”
江余在他的搀扶下靠上床头,偏头看向窗外。
“能开窗吗?”他轻声问。
老刀心里一紧——该不会想跳楼吧?可窗外有护栏,况且……
“我就是想通通风。”江余补了一句。
“成。”老刀将窗户推开一条缝。
微凉的风瞬间涌入,卷走了病房里沉积的浊气。江余的脊背微微放松,像是沉入一泓静水。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
老刀抓了抓后脑勺,指节搓得红。他想问江余是否怨恨自己,却怎么也开不了口。
“叔今天来,有什么事吗?”
“有!当然有!”老刀猛地一拍大腿,手忙脚乱地在兜里翻找,“我怕你小子哪天想不开,先告诉你一个念想!”
他先掏出一张皱巴巴的五元纸币。
江余目光微动:“……给我的?”
“拿错了!”老刀继续翻找——棒槌、螺丝刀、小匕、符纸……叮叮当当掉了一床,活像个移动的作案工具包。
终于,他摸出一个黑绒盒子。
“打开看看。”
江余抬起手。曾经修长的手指如今瘦得骨节嶙峋,颤抖得几乎托不住盒子。老刀干脆一把塞进他掌心。
盒盖缓缓掀开。
一条黑曜石项链静静躺在丝绒上,光泽幽深。
江余看了一眼,没什么兴趣,正要合上——
不对。
他的手指突然僵住。
一股熟悉到战栗的气息从“黑曜石”中汹涌而来。他猛地抓住它,冰凉的晶体在触到皮肤的瞬间竟像活物般缠上他的指尖,死死攥住不肯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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