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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澜拨弄算珠的手顿了顿。
前世端王妃因容毁失宠,今生若靠这膏药复宠,裴戬在宗室的地位便更稳固。
只是...
“抽成再加半成?”
“世子说往后京中七十二家胭脂铺,都摆咱们的货。”尹佳慧笑着推过契书,“条件是每月往端王府送新方子。”
回府路上,郁澜盯着契书出神。她并未直接回晋国公府,而是改道去了佑康茶楼。
雅间内,郁澜指尖划过泛黄账册,目光落在跪着的灰衣男子身上。
钟昭额角还带着旧年烫伤的疤,那是去年被大伯母魏氏用烙铁逼问时留下的。
“令堂的喘症,太医院李院判最是拿手。”她将药包推过紫檀案几:“只是这川贝母金贵得很。”
钟昭猛然抬头,浑浊眼底泛起水光:“四姑娘大恩,小人没齿难忘!”
“我要的可不是空口承诺。”郁澜截断话头,护甲叩在青玉算盘上:“城西仁济堂的大夫每日辰时问诊,若哪日断了诊金,大夫可就不管令堂死活了。”话音未落,钟昭已重重磕头:“小人这条贱命,任凭姑娘差遣!”
“很好!”
……
三日后,女扮男装的郁澜立在悦文坊后巷等人。
尹佳慧的马车经过,她掀开车帘低语:“世子左肩箭伤未愈,这几日都在梅林练剑。”
说着,递来玄色斗篷:“太白山积雪未消,姑娘仔细着凉。”
“多谢!”郁澜接过斗篷,目送未来的大嫂离去,这才回到自己的马车上。
马车颠簸两个时辰才到太白山山脚。
郁澜裹紧男装仍觉寒风刺骨,忽见崖畔几株红梅凌霜而绽,折枝时指尖被冰碴划出血珠。
待走近木屋,剑气破空声裹着雪粒扑面而来。
裴戬反手挽个剑花,寒芒直指她咽喉:“晋国公府的探子,如今连乔装都这般拙劣?”
剑锋贴着肌肤游走,挑开兜帽时带落几缕青丝。
“世子便是这般待客?”郁澜强压颤音,露出袖中梅枝:“那束罗浮梦的毒性,世子不该给个说法么?”
剑尖倏地抵上下颌,裴戬逼近半步:“四姑娘夜藏毒梅,倒要反咬一口?”他玄色劲装渗着血渍,药香混着松雪气息扑面:“此物惯用于勾栏助兴,姑娘莫非别有用途?”
“你!”郁澜耳尖通红,想起那夜荒唐梦境,攥得梅枝咯吱作响。
忽见裴戬肩头纱布渗血,冷笑道:“世子这般逞强,莫不是怕人知晓你重伤难愈?”
话音未落,腕间骤然吃痛。
裴戬扣着她撞向廊柱,梅瓣簌簌落满肩头:“四姑娘对男子伤势倒是关切。”温热气息拂过耳畔:“不如说说,那日为何独闯我书房?”
郁澜脊背紧贴冰凉木柱,忽觉怀中账册被抽走。
裴戬翻看盐引记录,嗤笑道:“钟昭这手仿字功夫,倒是比当年精进。”指尖划过“端王府”朱印:“可惜墨色太新了。”
郁澜推开他,径自进了木屋。裴戬微微一笑,举步跟上。
铜吊子咕嘟作响,裴戬拎起滚水冲开碧螺春。
郁澜盯着杯中舒展的嫩芽,突然发问:“世子,若是我们借梁神医名号宣扬药铺,效果岂不更佳?”
“可以,就说是他十年前的旧方。”裴戬截断话头,青瓷盖碗碰出脆响。
他知晓这丫头急需钱填郁家大房的亏空,却不想让她过早与梁神医牵扯。
郁澜指节捏得发白。
前世梁神医此时尚在漠北,若能借势引他现身自然极好。
心内澎湃,面上却作感激状:“世子思虑周全。”
说着递过新制的雪肌丸,“这药膏,世子也可以试试。”
“四姑娘这般殷勤,不如将龙舌弓赠我?”裴戬忽然抬眼。
案头烛火跳在他的眉骨,投下半片阴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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