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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章 博弈（第3页）

裴戬坐在那里，手指轻轻敲着桌面，脸上没什么表情，只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讥诮。

郁澜的这点小心思，在他眼里简直如同透明。

他自然乐见她拒绝墨源的礼物，但仅仅源于一种所有物不被旁人沾染的满意。

而对于郁澜这份刻意为之的，心底反而升起一股更深的厌烦。

他厌恶这种自作聪明的心机。

墨源见郁澜坚持，也不好强求，只得让人将棋盘又收了回去，嘴上还叹道：“罢了罢了，你说得也有理。倒是本王考虑不周了。”

又闲话了几句，郁澜和一同前来的堂妹郁潇便起身告辞。

墨源客气地让侍从送她们出府。

裴戬也站起身，淡淡道：“殿下，臣也告退了。”

三人一同走出偏厅。刚一出门口，裴戬的态度便生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

方才在厅内至少还维持着表面客套，此刻却连那点客套都懒得装了。

他仿佛完全没看到走在前面的郁澜，脚步加快，直接越过了她，却对稍稍落后半步的郁潇露出了一个堪称温和的笑容：“潇姑娘今日怎么也得空过来了？方才在厅内都未曾好好说话。”

郁潇受宠若惊，连忙答道：“回世子话，我是陪四姐姐一同来的。”

“哦。”裴戬淡淡应了一声，仿佛才想起郁澜这个人似的。

他继续与郁潇说着些无关紧要的闲话，问些晋国公府花园的景致，语气轻松自然，却将真正的郁四姑娘彻底冷落在了一旁，连一个眼神都欠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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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澜跟在他们身后半步的距离，看着裴戬宽大的背影和与堂妹谈笑风生的侧脸，手心渐渐沁出冷汗。

她立刻明白了。

自己的试探，输了。而且输得一败涂地。

她以为的讨好和安抚，在他看来或许是更低级的伎俩和心机。她非但没能牵动他的情绪，反而彻底触怒了他，让他连表面功夫都不愿再做。

一直走到府门口，下人去准备马车的时候，裴戬才终于停下与郁潇的对话，转过身，目光第一次真正落在郁澜身上。

那目光里没有了之前的探究和隐含的侵略性，只剩下一种毫不掩饰的不耐烦。

郁澜鼓起勇气，抬起头迎上他的目光，想再说些什么挽回一下：“世子爷……”

裴戬却直接打断了她，语气疏离至极：“四姑娘。”

他只喊了这么一声，便停住了，似乎连多余的一个字都不愿再跟她讲。但那眼神分明已经表达了一切。

你的那些小把戏，我都清楚，适可而止。

郁澜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脸色微微白。

裴戬最后看了她一眼，那眼神仿佛在看一个无趣又碍眼的物件，随即不再多言，转身径直走向自己的马车。

郁澜站在原地，看着他那辆马车绝尘而去，只觉得一阵寒意从脚底窜起。

这场博弈，她以为自己刚刚凭借棋局赢得了一点自信，却转眼就在更深的心术较量中，一败涂地。

堂妹郁潇在一旁小心翼翼地问：“四姐姐，你和世子爷？”

郁澜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惊悸，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无波：“没什么。走吧，我们回去。”

只是那袖中的手，却微微颤抖着，紧握成拳。

……

马车轱辘碾过青石板路，出单调的声响。

车厢里，郁澜靠着软垫，闭着眼，看似在休息，脑子里却一刻不停地翻腾着。

重生回来，她步步为营，处处小心，总想着不能再像上辈子那样，傻乎乎地捧出一颗真心，任人践踏。外祖母临川长公主，曾经多么慈爱，可最后呢？

为了家族利益，还不是说舍弃她就舍弃了，那份所谓的亲情，薄得像张纸，一戳就破。

这世上，哪有什么无缘无故的好？就算她曾有过片刻的真诚，换来的也不过是更深的背叛罢了。所以，她得争，得抢，得把主动权牢牢抓在自己手里，才能活下去，活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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