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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辉月说:“有的会苦。”
“但不是不能接受。”
和虞倦相比,周辉月的要求似乎很低。
虞倦怔了怔,看周辉月吞下最后一枚绿色药片,就像说的那样,在服药的过程中,神色看不出有什么变化,似乎每一片都是相同的味道。
可能主角是这样吧,虞倦很讨厌吃药,也讨厌苦的味道。
又想起临死前的那段时间,他吃了很多药,为了挽救自己的生命,但没有用。
所以失神地说:“我很讨厌。”
周辉月有点漫不经心地问:“第二条要求是这个吗?”
虞倦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什么?”
周辉月说:“不能携带你讨厌的东西?”
虞倦的第一反应是,是要感谢这个人,这次没说“未婚夫”三个字吗?
其实他不太愿意提起这个,好像有点奇怪,或者是这个约定只能由他来约束周辉月。但对方已经提出合理的要求,也不能置若罔闻,显得他对这件事很不上心,而是别有目的。
于是点了下头,诚实地说:“嗯”。
周辉月看着虞倦的侧脸,想到前几天的清晨,他和孙七佰说过的话。
虫子、药片、烟草。
虞倦讨厌的有很多。
*
下完单后,虞倦每天都在关心轮椅什么时候发货。但因为是产量很低的定制款,出货需要一段时间。至于医生,虞倦也在想办法联系。他在当地的医学论坛上发了帖子,寻找能够上门诊治的医生。谈了几次,价格开得很高,但没有摸清楚孙七佰来的规律以及怎么将医生偷渡进来,所以暂时还不能确定具体计划。
除此之外,虞倦也查询了附近的地图,确定了最近的城镇在几十公里以外,不过附近不远处有个村庄。
有人的地方,或许能提供一些帮助。虞倦是这么想的。
第二天一大早,虞倦拎着背包,前往几公里外的村庄。
顺着导航,虞倦走了人生中最为艰难的一段路。
他看着小溪上凸起的几块石头,又看了一眼导航路线,上面确凿无疑地显示着这里可以通过,终于明白鲁迅先生的那句话,世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就成了路。
快到中午的时候,虞倦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村子不大,零零散散的十几栋房子挨着,就是没见到一个人。
或许是天太热了。
虞倦这么想着,准备再看看,一路往里走。
大槐树下坐着一个剥毛豆的老太太,她一抬头,看到脚步迟疑的虞倦,出声叫住了他。
虞倦停下脚步,向她走了过去。
老太太姓刘,满头白发,和善地问:“你是哪家的孩子,之前没见过你,是来找亲戚的吗?”
虞倦在爷爷奶奶身边长大,从小就是那类很讨老头老太太喜欢的小朋友,现在很耐心地回答刘奶奶的话:“我住在山南边的房子里。”
刘奶奶听了,眯着眼想了一会儿:“那里啊。我记得那个地方的女主人,好像是姓康,又和气又漂亮的一个人,就是好多年都没来了。”
虞倦收了笑意,低声说:“她去世了。”
刘奶奶叹了口气:“我之前也猜过。她人不来就算了,房子都没人收拾了。那你呢,是她的亲戚吗?”
虞倦点了下头:“算是吧。我今年高考完,是来玩的。”
这也不算是假话。
两人正说着话,老爷子拎着西瓜从远处走了过来,一见到虞倦便笑了,对刘奶奶说:“你就喜欢长得好看的小孩。”
刘奶奶白了老爷子一眼,笑得眉眼都弯了:“小虞很乖!”
虞倦微微笑着,看着他们,想起自己去世的祖父祖母,他们也是这样的恩爱相伴到老。
老爷子切了瓜招待虞倦,今年夏天的天气好,西瓜很甜,虞倦一小口一小口地吃着瓜,一边和刘奶奶说话。
两个人聊得很投缘,刘奶奶都舍不得他走,让老爷子收拾了家里新鲜采摘下来的瓜果和玉米,想让他带回去。
虞倦觉得太破费了。
刘奶奶却有自己的坚持:“家里地里产的东西,送给你也是我自己开心,怎么可能还收钱。”
虞倦有些苦恼。
他没有现金,也不可能拒绝刘奶奶的一片好意,伤了老太太的心。
刘奶奶也不是故意为难他,想了想,说:“我的小孙子正好回来过暑假,一大堆作业不会。我们又不懂这些,小虞能帮帮忙吗?”
虞倦看着刘奶奶慈爱的眼神,点了下头。
*
周辉月坐在窗边的椅子上。
这里的视线很好,穿过隐秘修剪过的枝叶,可以清楚地看到外面发生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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