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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到期末了,大多教室都不在上课,但复习的人太多,图书馆挤不下,就在空教室里自习。虞倦找了半天,也没找到一个人都没有的,最后停在五楼拐角处的那间,里面人不多,前排有三四个人。
他拎着包,走到后排,找了个位置坐下,给周辉月发了消息。
等人的十分钟里,他往前排看了四次,主要是看周辉月来了没有,那一对小情侣亲亲我我了七分钟。
这到底是复习还是谈恋爱啊?
虞倦托着下巴,面无表情地想。
他才不会这样。
过了一会儿,周辉月出现在教室外。
隔着窗户,虞倦看到他的身影。
周辉月穿了一件黑色风衣,身材高大,腰背挺括,可能没有人会想到这个人不久前还必须依靠轮椅才能行动。
他从后门走进来,停在虞倦身边,坐在一旁的位置。
虞倦看着他英俊的脸,想起方才发生的事,那些或好或坏的言语,莫名有些酸涩。
他没打算把论坛里的帖子告诉周辉月。
没什么意思,很无聊,不想周辉月知道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只会让心情变差。
两人对视了几秒钟,虞倦眨了下眼,低下头,在草稿纸上写:“教室里有人。”
往左边推了推,给周辉月看。
又写:“我要复习。现在不能出去,明天要考试。”
周辉月拿过笔,在虞倦的留言下面写:“你学你的,不打扰你。”
字都很好看,风格却大不相同,一眼便能看出是两个人的笔触。
从北宁回来后,周辉月一直很忙,明面上是加班加点为周恒做事,私下还得解决公司的事。有时候虞倦半夜起来,都能看到周辉月还在开会干活。
周辉月没抱怨过累,就像他也不会说痛。
周辉月写:“我看着你就行了。”
虞倦看着他,忍了忍,没忍住,到底顾忌这是在教室,握住周辉月的右边手腕,拽到了桌肚子里,在没人能看到的地方牵着手。
周辉月任由他握着,掌心有点冷,但两个人的体温很快就都热了。
牵了手后,虞倦只剩下右手能用,不太方便。而周辉月的存在感又过于强烈,虞倦不能集中精力,总是会不由自主注意到身旁的人。
心痒痒的,装作不在意地看周辉月,又飞快收回眼神。
他好像明白为什么大多数高中生谈恋爱后成绩都会下降了。
虞倦心不在焉地想,但自己也不是高中生了。
所以谈了就谈了,念书的时候和男朋友在一起又怎么了?
周辉月就像说的那样,没有打扰虞倦,反而充当了他的左手和学习助理。为虞倦翻书,提醒他前文忘掉的定律和知识点。
虞倦的复习效率变高了,某种程度上弥补了注意力不能集中的缺陷。
就这么过了两个小时,虞倦将后面的小半本书复习完了,合上书后,在稿纸上随意地写:“你没工作吗?”
在此之前,他们也不是没在一起待着过,虞倦念书,周辉月工作,不会像现在这样靠得这么近。
而这次出来,周辉月连电脑都没带。
明明还有别的笔,周辉月非要等虞倦写完了,接过他手里的那只写:“放假。只想看你。”
落在纸上的字是一笔一划写的,算不上好看,但很规整。
虞倦有些疑惑,他们的手还牵着,这个人是怎么写的?
用的是左手。
察觉到虞倦疑惑的目光,周辉月继续写:“之前出过事,右手有段时间不能用,所以练了左手。”
“有段时间”,虞倦想,不是这次车祸,应该也不是以前,那就是二十二岁以后,在消失的十几年里。
在漫长的十五年里,在外人眼中,周辉月东山再起,做成了一般人难以想象的事业,他又付出什么呢?
周辉月一无所有,只有时间,磨难、痛苦和汗水交织成了那些过往——不为人知,连作者都没有写下的经历。
虞倦问:“什么事?”
周辉月不太想提,轻描淡写地带过去:“干活难免会有意外,没什么大事。”
虞倦感觉自己的心脏抽了一下,很痛。
他松开周辉月的手腕。
周辉月穿的不多,里面是一件单薄的线衫,大衣是宽松的款式,勉强能塞得下另一个人纤瘦的手臂。
虞倦的手慢慢往上挪,指腹贴着周辉月的手臂,能感觉到结实有力的肌肉。
每往上几厘米,虞倦都会停下来,他皱着眉,那双清澈的绿眼睛能够表达感情,眼眸对视时都是在询问周辉月,受伤的是不是这里。
他想触碰那道不存在的伤口,抚慰周辉月曾经经历过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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