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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之羽半跪在地,被迫仰头,终于在迷离光影中看清这张如隔云端的脸。
路池的眼睛大,瞳仁是澄明甜蜜的浅褐,带着天生的湿润情意。半垂着看人时尾睫会上翘,勾起浓墨重彩的一笔,格外勾人。
他笑时如旖旎艳丽的花瓣,不笑却如寂然幽潮的薄雾,冰冷寡淡。梁之羽被这样一双眼睛盯着,只觉得自己的一切伪装都被看穿,连灵魂也无处遁形。
......操。
那股香气好浓。
原先的怒火缓缓褪去,他的脸忽然漫上另一种火辣辣的胀热与羞耻。
包厢寂静无声,众人早已吓呆,粱仪和顾言言嘴巴大张,门口的赵经理更是看傻了眼。
梁之羽瞬间脸热,不得不嘶哑张口:“你......”
路池打断他:“能好好说话了吗?”
梁之羽一愣:“...什么?”
路池没回答,伸出另一只手。
梁之羽的身体应激般抖了一下,以为他还要打他。
谁知那只瓷白的手垂下来,血管在昏暗霓虹中呈现出一种冷调的蓝紫色。手的主人从桌上五花八门的酒里随手拿了瓶冰透的香槟,不紧不慢地摸了下,似乎在确认温度。
而后,路池将那瓶冰酒轻轻贴在了梁之羽红肿的脸侧。
冰酒瞬间将脸上的痛消除大半。
梁之羽愣愣地捧着酒,看见路池笑着问自己:“能好好说话了吗?”
——还敢嘴臭吗?
男人柔软的指尖压在香槟侧,冰凉,却又散发出浓郁的香气。
梁之羽瞪着眼,愣了好一会儿,才点头:“......能。”
路池便又笑了下,从怀中掏出那张粱仪给他的银行卡,奖励般,懒洋洋塞进了梁之羽衣领中。
沾了水汽的指尖很冰。
和十八岁少年坚硬的肌肉一触即分。
梁之羽有些迟钝地听见他说:“听话的小鬼有奖励。”
“下次别教你妹妹那些话。”
“自己亲自和我说,知道吗。”
梁之羽眨了下眼,半晌,才又迟钝地点了下头。
路池满意地看着老实不少的梁之羽,心知他这是今晚喝多了酒,再加上人生第一次被人扇,一时还反应不过来。
俗称:被扇迷糊了。
熊孩子果然就是欠一顿打啊。
他见好就收,终于起身,灰粉色碎发落在侧脸,恍若蝶翼。
冷气徐徐飘散,路池好整以暇地转头,看向包厢门口。
厚重如墨的阴影中。
面无表情的梁嘉树立在原地,不知站了多久。立体的五官被浮光掠影笼罩,一双漆黑双眸淡淡垂着,居高临下地目睹着一切。
路池举起酒杯冲他点头,喝了一口润喉,才慢悠悠问:“看够了吗?”
——看够他训狗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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