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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血雨惊澜（第2页）

“放肆！”斩苍怒喝如雷，天帝剑挟着劈开混沌的威势悍然挥出！一道撕裂空间的煌煌剑罡斩断了大片翻涌的黑云！剑风卷起狂暴气浪，竟将周围稠密的血雨暂时逼退，露出了更高处、那隐藏在翻滚黑云之后的景象——

一张巨大到遮蔽了半个天穹的模糊面孔！

它没有眼耳口鼻等任何属于生灵的器官。整张脸的轮廓，完全由无数疯狂蠕动的噬仙金纹蹩和盛开的、流淌着血珠的蚀心兰花朵扭曲、纠缠、堆叠而成！那些花朵的花瓣上，“风云”二字如同活物般在粘稠的血浆里缓缓流动、变形！

“陛下，这绝非寻常妖孽！”柏麟的声音带着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剧烈颤抖，他强压下翻涌的气血，指向那些正从被血雨浸透的金砖缝隙中、从倾倒的蟠龙柱基座下、甚至从天兵石化的残躯上疯狂滋生的暗黑色藤蔓！

藤蔓扭曲盘绕，粗壮如蟒，表面覆盖着仿佛鳞片般的角质。在那暗黑的枝干上，一朵朵血色的蚀心兰正以违背常理的度绽放。花瓣肥厚，滴淌着粘稠的浆液，其上“风云”二字清晰刺目，那流动的轨迹，竟与柏麟记忆中某个失落阵图的纹路完美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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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细看那花瓣的脉络走向！是‘天绝阵’！千年前，风云界彻底湮灭于混沌乱流之前，其最后一代城主‘断岳’，正是倾尽一界之力，布下此禁忌绝阵，方勉强封印了那道撕裂界壁的混沌裂隙！”柏麟的语极快，每一个字都重若千钧，“此阵一出，玉石俱焚！它……它怎会出现在我天庭？！”

仿佛是为了印证柏麟的话，殿外再次传来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哀嚎！

一名距离藤蔓稍近的仙兵，眼见一条毒蟒般的藤蔓缠向同袍，情急之下挥动长枪，狠狠斩向藤蔓主干！

枪尖寒芒触及那暗黑色枝干的瞬间——

“咔嚓！”

石化的脆响清晰得令人心胆俱裂！那仙兵握枪的手臂，从指尖到肩膀，瞬间化作毫无生气的灰白色石质！那石化如同瘟疫般沿着他的血管、经脉疯狂蔓延，度快得乎想象！甚至连他因挥枪动作而飘起的衣袂，都在半空中凝固成了僵硬的石片，保持着最后一刻的动态！

柏麟瞳孔骤缩，仙力凝聚于指尖，一道凝练如实质的探查白光隔空点向那仙兵石像旁的一朵蚀心兰。

花瓣应光而落。

那看似柔软的血色花瓣，落地时竟出一声刺耳的爆鸣，化作一道手指粗细、却蕴含着恐怖毁灭气息的幽暗闪电！闪电狠狠劈在石像的基座边缘，“轰”的一声，炸开一串刺眼的紫色火星，在坚硬的金刚石基座上留下一个深坑！

“共生！它们在共生！”柏麟的声音因震惊而拔高，“噬仙金纹蹩啃噬仙神血肉，汲取仙元之力，成为那蚀心藤蔓疯狂生长的养料！而藤蔓吸收转化生机，又催化这些尸蹩生更凶戾、更贪婪的变异！至于这漫天血雨……”他猛地抬头，望向穹顶那道还在不断扩大的恐怖裂缝，那裂缝边缘如同活物的伤口般蠕动着，正源源不断地喷涌出暗红色的血浆，“它正在强行改写天庭的空间法则！抹平界域壁垒！让这些来自异度深渊的力量，得以在我仙界……扎根、繁衍、肆虐！”

斩苍天帝面色沉凝如水，手中天帝剑再次挥出，一道远比之前更加凝练厚重的金色结界瞬间张开，如同巨大的琉璃穹顶，暂时挡住了泼天而下的血雨。然而，仅仅片刻，那看似坚不可摧的结界光壁上，便浮现出无数细密的裂纹！更令人心悸的是，那些裂纹中，竟开始渗出粘稠如沥青的黑色汁液，沿着结界本身的能量纹路缓缓流淌、侵蚀！

“雷部诸神听令！引九霄紫霄神雷，轰击天穹裂缝！”斩苍的声音如同天宪，响彻云霄。

殿外，早已严阵以待的雷部众神同时掐诀！刹那间，千百道水桶粗细、蕴含着天地至阳至刚破邪之力的紫色雷霆撕裂血雨，带着净化万邪的怒吼，狠狠劈向那道巨大的裂缝！

然而，预想中的黑云溃散并未出现。

被狂暴雷霆击中的区域，翻滚的黑云非但没有消散，反而如同被注入了狂暴的生命力，剧烈地膨胀、涌动！无数粗壮的蚀心藤蔓从被雷火劈开的黑云缺口中疯狂滋长出来，每一根新生的藤蔓上都瞬间绽开数十朵蚀心兰，而每一片肥厚的花瓣之下，都密密麻麻地吸附着数十只噬仙金纹蹩！雷霆的毁灭之力，竟成了它们疯长的最佳催化剂！

“陛下！不可！”柏麟疾呼，同时毫不犹豫地祭出一物！

那是一枚巴掌大小、通体浑圆的古玉——玉玦！玉质温润内蕴混沌，表面流转着若有若无的灰白雾气。玉玦中心，天然形成的太极阴阳鱼眼正散出幽幽毫光。此物一出，周围狂暴混乱的法则乱流竟为之一滞！

“这些东西以天地元气为食！越是精纯狂暴的天地能量，越是滋养它们！雷火只会让它们更加疯狂！”柏麟指向一根被数道紫霄神雷劈得焦黑冒烟的藤蔓主干。那焦黑的裂口处，并未枯萎，反而诡异地冒出无数暗红色的新芽。而其中一枚新芽内，赫然裹着半枚锈迹斑斑、边缘磨损的圆形方孔铜钱——那是凡人盗墓者深入古墓时用于“问路”、极易招惹尸蹩邪祟的“探路阴钱”！

斩苍天帝的目光如电，瞬间锁定了柏麟手中那枚旋转不休、散混沌气息的古玉。他锐利的眼神穿透玉玦边缘那古老而狰狞的饕餮吞天纹饰，认出了其来历。“昆仑墟的混沌玉玦？”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震动。那是上古洪荒时期，诸神用以封印界域裂隙、隔绝混沌侵蚀的顶级法器，早已失落于时光长河。“你想……以混沌本源，克制这异度混沌？”

“臣不敢妄断！”柏麟的额头已渗出细密的冷汗，维持这混沌玉玦的毫光，每一息都在剧烈消耗他深厚的仙元根基，短短片刻，三成仙元已如流水般逝去。“然《昆仑墟遗刻》残篇有载：‘混沌玉玦，界域之障，可绝异法，定乱序。’或许……或许唯有以此物隔绝裂缝内外法则，再辅以陛下天帝剑的无上伟力为引，臣倾尽仙元催动玉玦本源，或可……暂时封住这吞噬三界的裂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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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血雨已狂暴到极点，如同天河倒灌！凌霄宝殿那些支撑万古的恢弘梁柱上，暗黑色的蚀痕斑点正飞蔓延、连接，形成一张笼罩整个大殿的死亡蛛网。一名天将挥剑格挡溅落的血雨，不慎有几滴落在他的手背上。

“呃啊——！”

惨叫声中，他整条握剑的手臂，从指尖到肩膀，瞬间化为冰冷的灰白石块！同袍惊骇之下，反应极快，挥动战刀狠命斩向他的石化臂膀！

“铛！”

石臂应声而断，坠落在地摔成数截。

然而，那石质的断口处，并无血肉，只有无数细小的噬仙金纹蹩如同黑色的潮水般喷涌而出！它们出令人牙酸的密集嘶鸣，顺着斩落的刀锋，疯狂地爬向那名天将的脖颈、面门！绝望的挣扎与啃噬声瞬间淹没了他。

“动手！”斩苍天帝眼中最后一丝犹豫被决绝取代。他不再多言，手中天帝剑出一声震彻寰宇的清越龙吟，脱手化作一道贯通天地的无匹金光！剑身上的周天星辰纹路与南天门残存的结界碎片产生强烈共鸣，出撼动整个仙界的轰鸣！

“众卿听令！死守凌霄宝殿！若三个时辰之后，朕与柏麟帝君未归……”斩苍的声音在大殿中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帝威，却又隐含着一丝苍茫。他没有说出后半句，但殿内所有残存的神仙都明白那未竟之意——若帝君未归，这天庭三十三重大罗天，将彻底沦为异度深渊生灵肆意狩猎、啃噬的屠宰场！

柏麟手握混沌玉玦，紧随那道撕裂血雨的天帝金光之后冲出大殿！宽大的帝君袍袖在腥风血雨中猎猎翻飞。途径瑶池仙境，他匆匆一瞥，心猛地沉入谷底。

池中万载不谢的仙莲，此刻开得异样妖艳。然而，那原本晶莹剔透的莲瓣上，滚动着的每一颗露珠，都浸满了粘稠的暗红色！更恐怖的是，每一颗血露之中，都映照出截然不同的、令人心胆俱裂的景象碎片——

一个凡间盗墓贼在幽深古墓中被汹涌的黑色虫潮瞬间吞噬，只剩白骨；一位风云界的武者，浑身遍布石化痕迹，在彻底化为石像前出震碎山岳的最后一击，眼中是刻骨的悲愤与不甘；最后，是那张由无数界域碎片拼凑而成的巨脸轮廓，在无数空间裂隙的深处缓缓转动，嘴角仿佛勾起一丝……漠然俯瞰的弧度？

两人冲出凌霄宝殿结界庇护的刹那，南天门方向那道巨大的空间裂缝中，猛地探出一条擎天巨臂！

那手臂覆盖着布满狰狞骨刺的惨白色臂甲，每一块甲片上都雕刻着痛苦嘶嚎的骷髅头浮雕。此刻，那些骷髅空洞的眼窝和张开的大嘴里，正源源不断地喷吐出浓烟般的噬仙金纹蹩！而巨大臂甲的所有缝隙里，都缠绕、寄生着粗壮的蚀心藤蔓，每一片暗黑色的叶子上，那流动的“风云”二字都闪烁着妖异的血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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