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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应淮想了想,“他可能,会不敢置信,想亲眼回去看看?”
如果巫医还活着,他确实会跑回去。钱就是他的命根子,狡兔三窟,他藏钱的地方多着呢,抄了一个家,他还有其他小金库。
只是,他这会都已经在水里泡皱了。
邱成推他进河的时候,没想到下游有一段很窄的河道,巫医的尸体被水流冲到了边上,搁浅了。
他都没被带出县城。
发现巫医的是个孩子,他跟着父亲出来捕鱼,玩着玩着跑远了,看见有个人躺在芦苇丛里。
小孩子对生死没什么概念,他看见巫医身边有个形状像田螺的小东西,就高高兴兴地跑过去,捡起来研究。
这里头没肉,但是很好玩。小孩看着“睡着”的巫医,拿着东西就跑了。
“滋——”
马车里,县丞听到了奇怪的声音,茫然抬头张望。
他问身边的漂亮姑娘,“小姐,您有听到什么吗?”
“没有。”
姑娘阖眼靠在铺着凉席的软垫上,由着侍女给她扇风。
“……”
县丞不敢多说,咽下疑惑,就当自己年纪大了幻听。
他们在一座宅子前停下,县丞先下马车,躬身去扶姑娘。
“小姐,这是城里最好的一处院落,里头都叫人打扫过了,您放心住。”
县丞一个眼神扫过去,门口的侍卫获意,齐声向新主子问安。
“劳您费心了,”姑娘的心情瞧着还不错,“待我回京,一定会和父亲说明这段时间您对我的照顾的。”
“这都是小臣应该做的,岂敢揽功。县城比不上汴京,小姐您不嫌弃咱们这穷乡僻壤物资匮乏,待得舒心,就是对小臣最大的肯定了。”县丞嘴上说着客套话,眼里的喜悦却是藏都藏不住。
把这位大小姐招待好了,京城那边一高兴,在折子上给他捎带那么一言半语,他这升官就有望了。
姑娘摆摆手,“我乏了,伯伯回去忙吧,再会。”
县丞连忙点头,叫人带她去卧房,自己在门口又和侍卫们叮嘱了两句,这才乐颠颠地上车离开。
“青玲,我出去一趟,别放任何人进来。”姑娘进屋就掩上了门,对侍女轻声说。
青玲知道她小姐又要出去办事了,乖巧地应下,去门口守着。
轻薄的面纱从绫罗广袖中抽出,姑娘熟练地将它戴在了自己脸上。
任谁也想不到,县丞的贵客会跑去接巫医的单,去医馆找事。
她三下两下就避开侍卫出了府,动作轻巧如燕,在错综复杂的小巷子里穿行,没有丝毫停顿,仿佛对这县城很熟悉。
循着巫医吹哨的方向过去,她越走越觉得不对,这怎么看都不是去慈姑庙那片林子的路吧?
“……?”
姑娘蹙眉,怎么回事,这人是不是试图逃跑,然后迷路了,想找她求救?
她揣着疑问一路疾驰,却跑进了某个与城外相连的民宅区。
县城大部分地方都铺了砖路,而这儿还是泥路,地上、墙上斑斑点点全是污渍,肉眼可见的脏乱差。
姑娘毫不在意地重重踏过污水,她的裙摆在地上拖行,却依旧整洁干净。仿佛周边的事物与她之间,有一层看不见的屏障。
她从路人身边经过,只留下一缕幽香,似花非花难以形容,总之是种很妖异的草木味。路人感受到凉风吹过,顺着行迹望去,却不见人影。
“许久没走过这种城中村了,倒是怀念。”
姑娘看起来在和谁聊天,她听了对方的回应,愉悦地笑了起来,“是呀,回来了,这回谁也别想把我当棋子。”
“我要做布局的人。”
“滋——”
她口袋里,那奇怪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哨子被吹响了,她能察觉到,巫医就在这附近。
身侧的木门突然被推开,有个小孩嘴里叼着东西,蹦蹦跳跳地跑出来。
姑娘一愣,哨子,她不会认错的,这哨子怎么会在小孩手里?
“小朋友,你这东西,是哪儿来的呀?”她快步上前,拦住小孩问。
小孩警觉地瞧了她两眼,含糊地问,“姐姐,你是谁呀,你不是这儿的住户吧?”
“这是我的东西,我只是来找它的。”姑娘指了指他嘴里的哨子,道。
小孩摇摇脑袋,往后退了两步,“胡说,这是我在河滩上捡的。你是不是卖小孩的,快走开,我要喊爹爹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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