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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侍女离开一段距离后,太医令才接上刚刚的话题,道:“她已经顾不上以后了,这个孩子能怀上,都是用了药的作用。由奢入俭难,过过了贵妃般的好日子,她怎么会甘心回去继续做一个小小的美人。”
“我问你,《黄帝内经》的条文,你还记得多少?”
纪应淮说:“八成左右吧。”
“那男子七|八……”
“肝气衰,筋不能动,天癸竭,精少,肾脏衰,形体皆极。”纪应淮脱口而出。
“不错,”太医令满意地点点头,“那位的底子已经亏了,就算再用药调理,也不能抵抗人体自然的衰老进程。”
就算思美人没收到流产的损伤,她后头也没机会拥有自己的子嗣了。
纪应淮默了许久,快到五王爷所在的偏殿时,他忍不住开口问:“可她已经在用药止血了,这事迟早要败露……”
“拖得一日算一日,人嘛,不都这么贪心吗?”
太医令止住了步伐,“明日我在太医署等你,早上八点,别迟到。五王爷我就不见了,他对我有意见,省得讨人嫌了,你自个进去吧。”
“是。”纪应淮行礼告辞。
刚走出两步,他听到身后的太医令笑了两声。
“?”
纪应淮疑惑地转过身去看他,“您笑什么?”
“笑你迟钝,”太医令的目光里带着长辈的慈爱,“走到京城不容易吧,小纪。”
“您是,”纪应淮摸不着头脑,他只觉得太医令熟悉,但他不脸盲,能确定他俩在此之前没见过,“您认识我?”
“到这儿之后,很久没上过早八了吧,明天早上可别因为喂猫忘了时间迟到了。”
太医令捋着胡须,笑着离开了,给纪应淮留了个背影。
纪应淮愣了半晌,不敢置信地掐了自己一把,“我……导师?”
他反应过来,赶忙就要去追,但突然从偏殿里面走出来的侍女叫住了他,“神医,王爷让您进去。”
“好,好。”纪应淮脚步有些飘,他时不时回头看一眼,总觉得自己在做梦。
他向来是个守时的人,人生唯一一次迟到就是因为喂猫。
那只刚刚生完孩子的母猫饿极了,他实在不忍心,跑去最近的便利店买了猫条和食水。
抵达实验室时成功晚点了,被导师逮了个正着。
不过后来也没什么事,倒是师弟师妹们听说楼下有刚出生的小猫,吃饭的时候下去看了好几回。
知道这件事,还喊他小纪……嘶,那个给他带当归的穿越者是导师吗?
穿书这种事情本身就很神奇了,往那位老教授身上一叠加,总有一种不大匹配的感觉。
纪应淮有些迫不及待,想快点到明天去问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神医,你怎么了?”五王爷见他神情恍惚,以为出什么事了,语气略显着急。
纪应淮缓了缓,“无事,王爷,我们先回去吧。”
上了马车,王爷掀开小窗帘看了一眼外头,确定离开皇宫了才问道:“神医,可是发现了什么异常?”
“王爷,思美人肚子里的孩子已经没有多少生机了,她靠药物应该也撑不过这个月。”纪应淮如实道。
五王爷神色变幻,哼笑了一声,“果然太医署的人靠不住,精得很呢。”
“王爷莫气,”纪应淮安抚道,“草民怀疑,思美人背后有人再给她出谋划策,擒贼先擒王,您可有猜疑对象?”
思美人是侍郎家的女儿,她能和谁有关系呢?
“大概率是宫里的哪个,待我回去查查。”
五王心里其实是有怀疑的人的,但他也不敢确定,毕竟那人是个老太监。一个下人,要在宫里影响主子的行动,何其困难。
他跟纪应淮说了两个人名,“明日您去太医署时,记得离这二位远一些,他们都是我兄长的人。”
“多谢王爷提醒。”
……
当夜,纪应淮在床上辗转反侧,他一想到他导师也穿越了这件事,他就睡不着。
难不成是之前开玩笑说让导师过来,好叫他在这儿把博士读完,被哪路大仙听到了,顺手给他满足了愿望?
好扯啊。
他实在是静不下来,就抱着安立夏,孩子气地数着他微颤的睫毛。
安立夏已经陷入了梦境,他抿着唇,眼皮底下的眼珠在转动,似乎做了不太美好的梦。
纪应淮揉着他的手指,试图让他知道自己一直在边上陪着,让他不要难过。
在黑暗中瞪着眼睛不知道躺了多久,纪应淮眼睛都开始发酸了,还是毫无睡意。
他正想起身去院子里走走,或者泡一壶安神茶喝一喝,就听到远处传来了疾驰的马蹄声。
这么晚,都宵禁了,谁会在附近御街上跑马?
“咚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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