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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9.30修)
第70章我把立夏买下来
可好景不长,就在两个孩子以为这样平凡温馨的日子会一直持续下去,直到他们长大、成人时,噩耗突然降临在了安家。
很仓促地,明明病情平稳了几年的安父,突然就在雨季某个雷电交加的夜晚停止了呼吸。
天亮了,雨一直没停。
纪老幺给小立夏带了婆婆新做的糖心小饼,他满怀期待地想看到立夏惊喜的神情,却一直没等到他来。
一定是出什么事了,纪老幺慌张地想。
立夏学习最为认真,他不会无缘无故不来上学。莫不是病了?
好不容易煎熬地等到下学,他一手抓着饼一手打着伞,飞快地沿着泥泞的土路朝安家跑去。
嘈杂的人声透过厚重的雨幕模模糊糊地传入纪老幺的耳中,他听到有人在哭,有人在叫骂……
他着急了起来,跑得更快了些。
一时没注意脚下,纪老幺踩了个空,直接在泥水泊里摔了个大马趴。
幸好倒地的一瞬间,他把手里的饼子高高地举了起来,那被精心装饰过的油纸包上一滴泥点都没沾上。
而纪老幺自己,已经快变成泥人了。
顾不上疼不疼,一溜烟爬起来他就继续往前冲。
“立夏,立夏。”纪老幺从塞满院子的人堆里直接钻了过去,大声喊道。
他看到了被几个中年人围住的小立夏。他无助地蜷缩在墙角边的小板凳上,眼睛通红,似乎是受了极大的委屈。
那红润饱满的唇瓣被他死死地咬住了,那用力之大,几乎将要从唇齿间渗出血来。
“不许欺负立夏。”纪老幺把饼子塞到小立夏怀里,转过身去,用少年人欣长的身影将他严严实实地挡在身后。
一个瘦得皮包骨的老人向他呵斥道,“哪来的混小子,这是我们安家的家事,你插什么手?”
纪老幺冷笑一声,“安家的长辈我都见过的,安家的家事自有安伯伯来处理,你这老头插什么手?”
“你——”老人举起拐杖,作势就要打他。
一道微弱的声音从角落里响起,“纪哥哥……父亲他,殁了。”
“什么?”纪老幺愣住了,他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怎么会,怎么会这么突然?
“父亲他走了,母亲她,她一时接受不了,就在午时那会跟着父亲一块去了,”小立夏抬起了头,两串泪珠刷啦一下就顺着脸颊滚落了下去,“纪哥哥,我没有爹娘了……”
纪老幺的眼眶也红了,他与立夏自幼一块长大,自然也是与安伯父伯母十分熟悉亲近的。
这是两个孩子头一回亲历身边人的离去,如此猝不及防,如此无能为力。
“立夏……”纪老幺想抱一抱他,但他身上沾满了脏污,他不想把立夏的衣服弄脏。于是只好无措地蹲下身来,用还算干净的袖子替他擦泪。
中年人们对两个孩子的悲伤视若无睹,他们争执着,为的是安父留下来的一笔财产。
虽然那些东西在纪老幺的眼中,根本不算什么。
安家自从安父生病后,就一直在亏损。既要花钱治病,又要支持立夏的学业,撑了这么些年,原本略显丰厚的家底如今已快要亏空完了。
纪老幺听了一会,算是看明白了现在的情况。有些东西,虽然他看来并不重要,但理应争取的他必须帮立夏夺下来。
“立夏是伯伯唯一的孩子,那些东西自该由立夏继承才是,你们这些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先前安伯伯白手起家时做什么去了,早不与他一块做事,帮他的忙,如今树栽成了倒想乘凉了,好事尽让你们占去。听听,多大的笑话。”
“混小子,滚出去,这地儿轮不到你说话。”络腮胡中年人骂道。
纪老幺站起身,他虽年仅十六岁,但大抵是自小吃得好的缘故,他走到中年人身前,竟还压了那人一头。
“轮不到我,难道还轮得到你?”他冷笑道。
络腮胡感受到身边人都在看他,那目光里多数带着看好戏的意味,他登时涨得脸红脖子粗,“我是安立夏的亲表叔,是他正儿八经的长辈。”
“哦,原来是表叔啊,”纪老幺朝他友好地笑了笑,就在络腮胡以为他要退步,开始自得时,纪老幺突然朝他翻了个白眼,“你又不是我表叔,在我这摆什么长辈架子。”
满屋子的人神情各异,纪老幺扫视一圈,将那些贪婪的、满怀算计的神态尽数看在了眼里。
他朗声道:“伯父伯母尸骨未寒,如今尸首正在这边上摆着,还未到阖棺入葬的时候,各位就已经毫无顾忌地来欺负他们的孩子了。你们倒也不怕,入了夜被挨个找上门算账啊。”
“我们是来拿属于我们的那部分的,算什么欺负?”老人挥着拐杖,底气十足地辩驳道,“他安小子发了家,不就得带着我们全体一块过好日子嘛。他小时候,我们可都是抱过他的。”
“行,来。”
纪老幺朝老人走了过去,一把将他打横抱了起来,又将他好好地放到地上。老人看着他沾到自己身上的泥水,气得吹胡子瞪眼,但碍于两人身体素质差太多了,又敢怒不敢言。
“你老的时候,我抱过你了,你的遗产是不是该给我分一份?”纪老幺拍了拍手,好整以暇地问。
老人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络腮胡不耐烦地骂道,“爹,你和他多说什么,咱们把分账的事情算完了才是真的。俩小孩能碍什么事,让他们闹去。大人的事情大人做主,这是规矩。”
纪老幺从靠墙的地方顺手拎了把扫把过来,眉眼间带上了动真格的愤怒。
他像一只护食的小狼般,对他们露出了自己锋利的獠牙,“谁今天敢把立夏的东西带出这个门,我就把谁打一顿。说话算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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