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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维岳这一手只是略微试探。
以赵括纸上谈兵的事儿来反向印证读书反而于江山社稷有害。
这个观点当然漏洞百出。
至于原因……
周维岳想试探试探这老头的身份。
果然,那老头瞬间就抓住了周维岳话里的漏洞。
驳斥道:“谬哉!汉武尊儒方出盐铁之策,唐宗崇学乃成贞观之治,若无这万般学识,又焉能正农时、安黎庶?黄口小儿竟以赵括之偏盖万世之全!老夫羞的与你争辩!”
说着,竟是气的准备拂袖离去。
但这会儿,周维岳却是微微皱了皱眉头。
可不能让这老头跑了!
最起码得弄清楚是谁对自己有这么大敌意!
这老头言语间对汉武唐宗极其推崇,这非常符合明初的政治偏向,说明这人应该是个相当正统的学士。
可周维岳一时半会儿愣是想不出来有谁符合这样的特点。
要说有,也有。
刘伯温。
但是他都死了三年了。
来不及细想,周维岳向前走了两步,隐隐拦住了那老头。
“老先生辩论的方向可是有了些偏差,你我二人争辩的乃是这读书和治理天下有何联系……”
“你既然知晓我二人争辩的是这问题,就不该行那等以偏概全之事!”
“好!既如此,小子便还有几个问题问老先生。”
周维岳眼见老头一时半会儿没走的意思了,再度拱手:“老先生可知圣上当年提三尺剑取天下时,怀中揣的可是《武经总要》?滁州饥民易子而食,靠的是《救荒活民书》还是魏国公连夜押送的粮车?”
既然这老头子是正统学士,那自己干脆就学他一手,搬出老朱和徐达来压一压他!
果然,那老头须发微颤,像是被扰了心境。
“黄口小儿安知圣学精微!《大学》言“格物致知“,朱子注“即物穷理“,若无经史为镜,凭何裁断刑狱?依何厘定赋税?”
这老头已经词穷了,竟是又把话题扯了回来。
周维岳暗叹了口气。
这老头绝对是当世有名的大儒,和自己的辩论也能做到引经据典,信手拈来,若不是自己来自后世那个思想开放的时代,绝对不是他的对手。
这是时代的悲哀。
程朱理学早就已经将这个时代的读书人“杀死”了。
他们的思想被禁锢在腐朽的躯壳里,所能想到的极限也不过是孔孟之道,程朱之理。
可恨的不是这些读书人,而是制定出这些“书”的人。
“老先生分明已经词穷,又何苦负隅顽抗?”
周维岳摇了摇头,轻叹:“小子并非是说读书无用,若无法识文断字,便是朝廷的奏章都看不懂,又如何执行政令呢?难不成全靠口口相传?”
周维岳环顾四周,发现在场不少人都露出了一脸茫然和求知若渴的模样,不由得又暗叹了一口气。
罢了,权当为这大明王朝出一份力吧。
“小子只是窃以为‘心即理’罢了,圣人之道,吾性自足,向之求理于事物者误也,若不知行合一,纵读破万卷,不过雕龙之技;惟以良知照见世事,方是真学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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