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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此生注定大逆不道,风雨飘摇,随时都有可能丢了性命。
同为重生之人,他又何必拖人下水?
只可惜,日后再也不会有人,叫他惜朝了。
他闭上双眼,再睁开,长睫掩映下的留恋尽消,只余沉静。
证人既亡,案子再查已毫无意义,暗部探子亦在步步紧逼,再待下去只会徒增风险。
“传令下去,所有人即刻起程,返回塞北!”
……
一夜无话。
翌日清晨,刘四郎便带着契书过来,与苏照棠谈妥价钱,去县衙过了户。
安业坊不比安仁坊,同样是二进的宅子,只有二百贯出头。
即便如此,琼枝还是抱着钱袋肉疼了好久,连带着惜朝忽然离去,带来的低落情绪都冲淡了不少。
两人从县衙出来,已近晌午。
苏照棠看了眼天色,叫琼枝找了个酒楼用完午膳,随后吩咐她回灵真观叫下人们搬家。
支开了琼枝后,她这才打包了一份吃食,不慌不忙地来到蒨园。
砰的一声,地窖门打开。
柳大郎立刻惊醒,睁开眼就看到苏照棠从上面跳了下来,身形沉稳,眼神冰冷。
和他平日所见弱不禁风的内宅妇人,大不相同。
他稍稍惊讶,紧跟着又朝上看去,却未看到昨日抓他的那个车夫。
苏照棠竟是一个人来的?
柳大郎心思立刻歪了,淫笑起来:
“小娘子莫不是姘头跑了,急着解渴?快把哥哥放了,让哥哥好好疼啊——”
凄厉的惨叫回荡在地窖中。
苏照棠脚底撵了又撵,直到柳大郎疼得快要翻白眼晕过去,复才抬脚,悠悠开口:
“下次开口,先过过脑子。”
柳大郎缓了许久,煞白的脸色方才恢复一丝血色。
他艰难并拢双腿,缩成一团,再抬头看向苏照棠,眼里已然多了一分恐惧,不敢再说话。
苏照棠打开油纸包,丢在柳大郎面前。
包子沾了泥土,柳大郎眼里怒气一闪,却敢怒不敢言,趴着去拿包子。
谁知刚伸出手,手掌就又被狠狠踩在脚下。
“让你拿了吗?”
柳大郎疼得直吸冷气,“错了错了!我不敢了,夫人高抬贵脚!”
苏照棠抬脚,顺便将包子踢开:“名字。”
柳大郎目光闪烁了一下,答道:“小人无名无姓,是个乞丐。”
苏照棠一听便笑了:“看来你还不太饿。”
柳大郎看到她的笑容,心中莫名一慌:“你要干什么?”
苏照棠不再开口,从背后拿出一捆绳子,三下五除二将人绑到地窖里的长案上,令其正面朝上。
随后取出一张白布蒙在人脸上,固定。
柳大郎更慌了:“你到底要干什么?杀人偿命啊!”
苏照棠没有再说话,将自制的水壶悬到人脸上空,径直离去。
听到人离开,柳大郎顿时松了口气。
这个苏照棠虽然有些邪门,但一个女子能懂什么刑讯逼供,至多饿他两天。
只要能撑到妹妹救他出去,他再顺手杀了苏照棠,一切便能回到正轨。
滴答——
他如此想着,忽然感到有一滴东西落到他额头上。
凉凉的,是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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