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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早就下定决心要做手术,但真到了那一日,楼燕绥还是难免生出了恐惧。
不只是他,除了卯卯之外,楼家所有人都一样。
手术当天,所有人都来到了医院。
平时最忙碌的楼大帅,都推掉了所有公务,来陪小儿子动手术。
为了治疗小儿子的双腿,楼大帅不但请了西医,还请了中医。
大夫天天来替楼燕绥的双腿针灸,只可惜,一直没什么起色。
现在,即将要上手术台,所有人都捏了一把汗。
要知道,这年代的手术并不是简单事。
不像中医,吃几帖药,再扎个针,西医可是喜欢开膛破肚,把人剖开再缝起来,怎么听怎么可怕。
人又不是鸡鸭鱼肉,在案板上等下锅,剖开再缝起来,不得要去大半条命?
寻常破个口流个血都要等几个月才伤口愈合,更何况,还是一台成功率本就不高的大手术?
死在手术台上的人都不知道有多少。
海城是大城市,仁济医院是中外合作医院,有着国外引进的高精医疗器械,这里的医生多是金发碧眼的外国人,楼鹤鸣为弟弟请来了最好的外科医生,术前,也仔细推导过许多遍手术方案。
但无论推导多少遍,成功率依旧不高。
哪怕是最顶尖的外科医生,想要一个残疾的病人站起来,也不是一件容易做到的事。
为楼燕绥动手术的安德烈医生满脸不赞同:“楼,你不该让你的弟弟冒这样的风险。”
楼鹤鸣扶了一下眼镜:“拜托你了,安德烈。”
“我会尽全力。”
安德烈医生摇头说:“只是。
你知道的,哪怕在国际上,这台手术并不容易。”
楼鹤鸣喃喃道:“会成功的,会成功的……”
因为他们家的小福星开过口。
尽管打心底相信家里妹妹的神奇,但楼鹤鸣按了按心口,仍感觉到胸膛底下跳动的节奏比平时更急促一些。
他都这样想,其他楼家人也不遑多让。
虽然卯卯早就给他们吃了一颗定心丸,可看着楼燕绥被搬上了手术床,众人也不禁脸色惨白。
楼大帅签了术前告知书,看到上面“治疗中有意外发生,本院概不负责”
的字样,任他是个见过无数次大场面的汉子,心脏都紧了紧。
大太太握住小儿子冰凉的手:“没事的,阿绥,鹤鸣说了,先打麻醉,打了麻醉你就什么都感觉不到,出来后就好了。”
“嗯。”
楼燕绥心神不宁地看着天花板。
过了片刻,他又补充道:“没事的,妈,我不怕。”
大太太:“好,你不怕就好。”
楼凤举上前一步,安抚地搂了搂母亲的肩膀,低头对躺在手术床上的弟弟道:“阿绥,等你出院以后,我送你一匹最好的马。”
“谢谢大哥。”
楼鸿渐安慰:“等你出院以后,我将卯卯让给你,让她天天陪你睡,我不与你抢——到年底为止。”
楼燕绥差点气笑,在手术床上挣扎起来:“卯卯本来就喜欢与我一起睡。”
楼鸿渐:“谁说的,我可是卯卯最喜欢的哥哥!”
大太太:“好啦,都这种时候,你们俩兄弟还要吵起来。”
楼燕绥撇过头,在被子下的手忍不住蜷起,抓皱了底下的床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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